沈文轩道：“多谢母亲关怀，儿子真无大碍，只是此前在外头吃茶不小心吃坏肚子。”
晖跟三表哥借钱的借据，你自己看看，光这些借据都已经千余两。”
“大理寺的人，是大理寺少卿陆大人亲自上门，这会儿在正堂呢。”
沈如絮和沈文轩起身行礼。
果然没多久，婢女就匆匆跑进门，说：“小姐不好了，官兵来咱们府上了。”
沈如絮在沈文轩跪下去给年氏行礼时就已经出了门，她知道，年氏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又把阿兄给哄了回去。
沈如絮心无波澜地回了凝绡院，其实早就预料得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儿子肺腑之言。”
年氏在沈文轩面前一番情真意切后，回正屋就摔了茶盏。
“阿兄，”沈如絮语重心长道：“正如阿兄说，你是庶子，她确实没理由害你。可你不知晓，祖母有心扶持你继承伯府。”
他跪下来行了一礼：“母亲可别这么说，文祎年纪还小心性未定，假以时日定能成才。日后儿子辅佐弟弟，伯府交在弟弟手上也不会差。”
沈如絮平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怎么？还真去了？”年氏着急：“轩儿你可莫糊涂，那个姓孟的不是好东西，轩儿你刚考取功名又在吏部习事，前途大好。兴许那孟公子存心嫉妒才把你往歪路带。”
“母亲”沈文轩心下感动，适才差点就要误会母亲，这会儿愧疚得很。
进了门，年氏就问：“轩儿，你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
“晚些再吃。”
精心谋划了这么久，也花了这么多银钱，还冒了败露自己的风险，居然失败了。
沈文轩大惊：“这么多？他如何还得起？”
“我听说这里请了大夫，”年氏道：“可是轩儿身子不适？哎哟，我担心得很，赶紧来瞧瞧。”
“你可莫骗我了，”年氏坐下来：“我都听说了，你那个同年被官府抓了，还是在暗娼馆抓的。”
“小姐，”紫菱气道：“大公子真是耳根子软得很。”
此言一出，沈文轩大为震惊，忙道：“这如何使得，文祎是世子，我哪里能抢他的爵位？”
服侍夫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忍不住发脾气。
她又转头去问沈如絮：“絮絮说说，你们可别瞒着我，免得我担心。”
“夫人，”王婆子小心翼翼道：“事情蹊跷得很，我们请的衙役前脚刚到，居然后脚又来了一伙，怎么会这么巧？”
“小姐不吃晚饭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话才说完，院外头紫菱喊道：“夫人，大公子和二小姐在里头呢。”
沈如絮在一旁静静地看年氏表演。
“好好好，”年氏扶他起身：“你们兄弟同心，何愁咱们伯府不兴旺？往后我就指望你们兄弟了。”
实在不甘心！
“哪里的官兵？”
她继续道：“我们请去的衙役找不到大公子，而后头去的反而把孟公子和老鸨都抓起来，大公子和那娼妓却早早不知去向。”
“罢了，不提了。你去打水来，我洗漱歇会。”今日忙了一天，沈如絮很疲惫。
沈文轩茫然了下，道：“母亲，儿子并没有不舒服，是妹妹多虑才请大夫过来。”
“他敢借这么多，说明他有来钱的底气，这底气是谁给他的？”沈如絮说：“实不相瞒，就在这几天内他已经还了六百多两，而这些钱和银票，我都去查过，确实出自年氏之手。”
年氏声情并茂，还揩了把眼角看不见的眼泪：“轩儿你也清楚，你虽是庶出，但在我眼里你跟文祎一样重要。文祎那性子哪能担得起伯府？实话与你说，我早就想跟你祖母商量以后这伯府让你来继承，轩儿是个有本事的，伯府交在你手上，我放心。”
“还好轩儿你没事，不然，你叫母亲如何是好？”
沈如絮停下来，沈文轩也半张着嘴哑然了。
她目光如刀子般射向王婆子：“你说说，每一步咱们都万无一失，到底是哪里出问题？”
沈文轩愣怔。
她不甘心！
年氏聪明，清楚如何才能让阿兄打消疑虑。她此前对阿兄说的那番证据之言，也被年氏轻而易举推翻。
王婆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要扳倒年氏，火候还不够。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也跟着去那种地方了？”年氏煞有介事地问。
“为何请大夫？”年氏一脸关爱，看不出丝毫破绽。
听到这，年氏目光一动：“是了，还有那个娼妓，你快去查查，那人是谁？现住在何处？”
年氏得了他这话，心里舒坦，问：“轩儿真是这么想？”
“我”
等洗漱过后，沈如絮靠在软榻上小歇。
她在等，等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