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可以吗？」萧景书笑问，但不等他回答又自己说：「不可以我也要讲。」
「因为她的眼神啊，那个很需要帮助的眼神。」那个眼神就像以前的我。萧景书将话藏在程时浩看不见的悲伤微笑里，没有说出口。
等到那根竹竿终於断裂，萧景书漠然的站起身，看了那个家最後一眼，而後毅然决然背向萧父握着断裂的竹竿、气得发愣的身影。
约莫中午十一点，终於还是回到新竹了。
「然後？」
对十八岁的萧景书来说，离家未必是可怕的课题，他最大的困扰，只是二十岁之前的日子稍嫌麻烦了点——因为未满二十岁，很多东西都没办法自己买——但他自认二十岁之後的人生很顺遂，至少他不曾恋家。
不是当事人没办法理解吧，但萧景书知道自己是明白的。他能够让nv孩拥有一双ai笑的眼睛，被感情滋润的nv孩，看起来是这麽的鲜明甜美。
「……」
「後来，她在高二分班前还写了封道歉信给我，说她是真的很喜欢我，但是她很抱歉，因为她发现她更喜欢她的男朋友。」
回忆当年大学入学考试完後，父子两人就为了学校的事情大吵冷战不断，直到八月来不及拦截通知书，被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选择萧父要他填写的那些志愿、反而跑去自己喜欢的资讯工程学系时，更是让萧父气得失去理智。
他要的不见得谁的喜欢，他甚至知道那nv孩会走……但至少他知道自己在某方面来说，是有价值的。
不等程时浩再提问，萧景书的唇角挂着很无谓的笑，把剩下的故事说完。
看着手机桌面半晌，他长长叹气，「……算了。」
其实离家之後，漫长的岁月却只像是影子一样，安静的蛰伏在他的身後，变成一头不被提起、不被注意就不会反扑的猛兽。
「……随你。」
「我们只交往了三个月，nv生就无缝了。」
「当初那个nv生刚跟她的男友分手，所以故意又跟我交往，要去气她的前男友，可是三个月後，她就哭着跟我分手。」
「我为什麽要留她？」萧景书保持一贯和煦的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我没很喜欢她啊。」
「先说好，不是我害她哭的，当初我还有问她既然舍不得为什麽要分手，可是她没讲。」
「分手那天我还记得那是高一上的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然後几个礼拜後开学，我就看到跟她的前男友又在一起了。」
「我的初恋，是nv生先告白的。」
就像现在这样吗？程时浩叹了口气，「懂。」
「然後高二开学没多久，我就交新的nv朋友了。」
萧景书把手机放在机车的懒人爪上，却没有打开导航，就凭当年的印象在市区里瞎晃。周围景se变化极大，但也有不少让他感到熟悉的地方，几乎都是高中时和朋友出去玩疯了的记忆。
……所以他是要被迫听几次萧景书的故事？
「……那你g嘛跟她交往？」
「那你讲完啊。」如果这是文字聊天，程时浩一定会给他两个双等号。
他离开新竹的时候也才十八岁，虽然只是过个县市到桃园读大学，但他确实一出新竹之後，就再也没有回过家里。
「那为什麽要分手？」果然，程时浩发问了，「而且，你没打算挽回？」
「……嗯，节哀。」听着萧景书不怎麽有起伏的嗓音，程时浩也不太确定这样说合不合适。
「为什麽不信？」萧景书挑挑眉，「我们两个交往的时候，她确实很快乐，甚至提分手的时候还在哭欸。」
虽然说，家中规定的门禁从国小到高中就没变过。放学後半小时内
「或者说，我本来就是个备胎。」
「还有後续喔。」如果这是文字聊天，萧景书一定会配上表示愉快的表情符号。
当程时浩嫌弃的翻白眼，要开口叫萧景书把话给说完，要不然下次也不要打来之类的，却发现萧景书已经挂上电话。
留在背上的丑陋伤痕被许多人问了许多次，他始终是文雅的笑，没有回答。因为直到现在，即使是终於要归家的此时此刻，那一切都还不能只是回忆。
眨眼之间是十年——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十一年了。
带着一身台北都市人的气息、顶着十月还很热烈的午後yanyan，在热闹的新竹市区下车，同时拿回自己提早托运回新竹的机车，以他还没尝试过的方式——骑着机车——踏上这片久违的土地。
那时的萧景书，只是冷漠低着头、沉默的承受一切近乎nve待的毒打。
「大概就这样吧，中间那些热恋什麽的你我都懂，就不多说了。」
程时浩眉头深锁，「你信吗？」
萧景书很满意话筒那头的沉默，「这是下个故事，我下次再跟你说吧。」他欢乐的大笑着，「感觉到你的无言让我心情好很多，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