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白,终於都明白了。短短的十年内,工匠从jg壮到凋零,全都是因为他将自己的生命力都奉献给了他曾经的挚友们。自己还有来世,还能再活,但他亲ai的好友们,却把自己未来的一世又一世,都赌在了这上头,只是为了将美丽留存,而不让其随着时间过去,就这麽在这世界上消失。於是他在他们苍白的眼中煅进了瞳孔,倾尽全力让他们的头发与华美衣物经过煅制後在舞动时不会千篇一律还带着宜人的香气,将生命力煅进他们的肢t、煅进他们的笑靥。
三个字,里头包含着怎麽的托付,怎样的希冀。被ch0u去灵识而应该显得siy的魂壳魁儡们,却灵动地舞着;鲜活的笑靥,软腻的衣裙,danyan着香气与细碎声响,原本应该空荡的眼眸却有着黑se的瞳孔,眼瞳中甚至有着笑意,活灵活现得就像随时要从纳器中再活过来一般,而这是被ch0u去灵识的魂壳魁儡们,本不应拥有的。
三老之一默默地走向前捡起工匠灵识散去後从其手中滚落在地的两卷卷轴及被打造为戒指形t的纳器,他们并未选择将任何一样东西毁去,而是订下规矩,想将自己的创作的心血留存而下的舞师,必须找他们审核,审核通过以後,再引荐信任的工匠学习技术。煅魂工匠在学习技术之前必须被设下禁制,一切技术不得传予他人,否则自爆而亡,不得轮回,直到灵识散去以後,禁制方才会解除。
最後事成之时,他撑着仅剩的灵识等着,他知道三老会寻来,他等着他们来代他保管他毕生的心血,然後、然後,他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怎麽跑来这里了,要是摔着了怎麽办?」芙捧起nv人指尖旁在窗台边摇摇yu坠的雕花玻璃高脚杯,轻轻将其放到一边的石桌上
舖满天鹅绒的房里只有淡淡的微光从窗外洒进,窗边一抹俏丽的身影斜坐在窗台上,向窗外遥望。
芙那时候实在不太能理解那些被烧得惊慌逃窜的贵客们脑子里装的是什麽。潦倒贵族没了钱也是要在贵客来临时点满自己所能点的蜡烛数量,这种心态不是很容易理解麽?穷困已经让基本的脸面挂不住了,就算平常一直点着对他们而言负担不起,但如果连贵客来的时候都不能把贵族的象徵撑上一撑,往後还有那个尊严可以自称是贵族吗?
「太好了……」
她回身进入王座旁的小门,走过由烛光照耀而略显幽暗的宽阔长廊,长长的门廊底端竖立着一扇高耸厚重的门。芙握住舖上黑天鹅绒的直杆门把,一悬、一推,便是她的房间。
会散魂化为无形的一般魂魄不同在,煅造後的魂壳除非从根本上把容纳用的纳器破坏,否则基本上就算破坏了被召唤而出的魂壳魁儡,只要主人使用纳器将其收回,再次召出以後仍会是完整的模样。如果这种方法被有野心的人拿去利用在军队上,那对於整个魂域可会是一场浩劫。
nv人回过头望了望那只石桌上的美丽高脚杯後,哀愁而魅人的棕se眼眸转而望向芙,而她正逐一地将房里的蜡烛点燃。
不管对强盛或是潦倒的贵族而言,自尊都是他们最珍贵
为何不直接毁去呢?创始魂域,如今已成为各国jg神象徵,而於争斗之外的老鬼们曾经这麽问过,三老笑了笑,只是拿出那个戒指纳器召唤出魂壳魁儡,然後缓缓地告诉他们,他们见到那个工匠时他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模样,以及那个工匠散去灵识前看到他们时,嘴里喃喃念着的几个字。
於是,三老找上了那个煅造魂壳的工匠,却见其骨瘦如柴,皮肤乾瘪,原本身值壮年的他在煅造魂壳的十年内,竟被折磨成了灵识即将散去的老人。
「朋友们,你们没有si,你们永远活着……」
芙自己就曾经经历过这种事情。只不过在拜访那位潦倒贵族之前,她很有先见之明的选了不是那麽正式的短洋装去,所以那对她而言并不是什麽惨痛的经验,顶多有点拥挤,但对於那种穿着正式的长礼服跟整套西装去却被烧个面目全非的其他贵客来说,说是惨痛的经验还只是轻描淡写罢了。
蜡烛的数量很多,从触手可及的地方到接近五个她那麽高的墙壁上都有。在魂域内,一个房间里可以同时点燃的蜡烛数量代表着一个人在自己国家中的身分地位,而与财产多寡无关。换句话说,一个好运挖到宝藏的暴发户在贵客来访时可能只能在刚装修好的广阔华美大厅中点亮最卑微的五根蜡烛,而一个空有名头却败家败到穷困潦倒的贵族却在贵客来访时在不过成年人五个脚步大小平方的狭小大厅内点了五十支之多的蜡烛。
三老看着工匠的杰作,彷佛可以听到他对着那些魂壳魁儡喃喃自语。
长老们可以理解这种美丽,是因为看到煅造者的心,虽然现在绝大部分的人都是为了名与利投入煅造,而百姓们与贵族对其的疯狂除了美丽之外更来自於它的稀有与得到他後代表的地位与声望。
奄奄一息的工匠望着走进门的三老,扯出了难看的笑容,嘴里喃喃念了几个字,灵识就此散去。
但芙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藏在最深沉之处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