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亲眼见过这些黑气将战斗天使身体上的肉一片片吹散、血流成河的情形。
最後我披了件袍子打开门,顺着漆黑的长长的走廊到外面去。
“下个火月十六日,没问题,我绝对可以赶回来。这你完全不用担心。”阿加雷斯说。
“不要这样,求求你。”我又说。
火月很快到了,阿加雷斯还是杳无音讯的。
这没起任何效果。紧接着意外发生,托力的身体突然飞出很远,猛的撞到被注入念力的铁丝网上,擦出一道红光。被激怒的麒麟纷纷低吼着,身体周围散发出可怕的黑色气体。
然而我却很快找到了他。训兽场上传来阵阵欢呼声。我被那声音吸引过去,看到最坏的情况。魔性野兽的围栏里,托力正与几只暗麒麟纠缠。暗麒麟,攻击力极其强大。
“我不是可怜的小雏鸟,哈哈,你不要介意。”他挥挥手,脸上再装不出轻松。
然而他却没能及时回来。
“喂,小麻雀,觉得我很烦麽?”一日醒来时他突然怪里怪气的问道。
正因为这样……
阿加雷斯,这个做哥哥的到底在干什麽?他不明白托力正承受着痛苦,需要他的帮助吗?我爬到窗台上,魔界的天空没有星星,到处是混乱的漩涡。四周越来越暗了。
“打开笼子!”士
托力每日回来,我都能从他身上嗅出酒味儿,但他那行为却从未因喝酒而显得异常,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说几句玩笑话,睡的时候离我很远,尽量都不碰到我。
“走吧,该回去了。”最後他说。然後拉住我的手,我们飞过黑色的天际,回到边城。
阿加雷斯不在的日子里,托力对我相当客气。
“我没有。”他看出来了麽?
“不会。”出於目前的状况,我也只能十分平和的这麽回答。
而且我本身是个天使,问这种问题无非是火上浇油。所以很多时候,他沉默着,我也沉默着。
魔界经常用它们训练士兵。但通常是二十几个士兵对付一只麒麟,即便这样,有时候还会有危险。托力……他在笼子里,身边有七只成年的暗麒麟!
至於他这样是不是避免我害怕——我认为不是的,这种转变在阿加雷斯离开前就已经出现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消沉。
他明明离我那麽远,却是唯一听见我的声音的。他没接受我的建议从笼中出来,露出微笑,向我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後来,我才意识到那是他母亲忌日的原因。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既然他们曾经是阿撒兹勒辖区的居民,他的母亲一定也是在“清除战”中被杀的。
这是临时城池,“临时”意味着设备简陋,不奢华,但并非不坚固、完善。魔族或天使建设攻防形城堡,不像人类那样要一块一块的用石头搭建,而是借助群体的魔法和圣力,在短时间内完工。而城池由於被注入很多高位魔族的魔力,坚固无比,一般的力量无法穿透。即使在城中,没有魔族内部的沟通魔法,也难以察觉他人身上的气。所以我找到托力是不太容易的。
阿加雷斯说当时托力只有三岁……三岁,这该是个不小的打击吧?想了解更多以便安慰他,但出於对阿加雷斯的承诺我又不好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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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很大,我不晓得到哪里去找。
第二日早晨,魔界上层突然下达了一道紧急命令,阿加雷斯必须马上回中心魔城去。用人类的丈量方式,那里距此地有七个银河系的距离,虽然魔族和天使是可以超空间飞行的,但仍然要几个月才能往返一次。
“亲爱的,其实你不用——根本不用同情我。”
“托力!”我大叫着跑过去,可是这声音被欢呼所淹没,没人注意到我。
士兵们兴奋的大叫着,根本不为他们的将领担心。这一是因为他们本身缺乏感情,二是由於托力平日魔力强大,一起对付七只麒麟即使有困难,也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可是当时托力是一种什麽状态呢?士兵们不知道那天是什麽日子,不知道三岁的托力曾在那天遭受过什麽,更不了解他的精神情况。
他听不见,我当时想他一定听不见的。他听见了。
他的脸色红润,高大的身体有些颤抖,淡红的眼里充满异样的狂热。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白色的尖牙隐约显露出来。他显然已经喝了很多酒。
一路上,某种东西让我心悸,我不知——或者应该说当时没想过,那是种叫做担心的东西。
他去工作离开後,我方想起那天正是火月十六日。我有点担心了。一整天过得很慢,我也几乎什麽都做不下去,只向窗外张望。终於黄昏降临,他本该回来时却没有回来。
“怎麽是这个时候?老妈的忌日我们怕是要两地过了。”托力说。
太多的魔族挤在笼前,我无法再向前:“托力,快出来!”
他脸上没有了平日的不羁,虽然还很风趣,言语中却也不见挑逗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