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缓悠长,但脖颈处微弱的触感还是让诸葛亮指尖一颤。没等他反应过来,刘备已经松手,箭矢划破空气,野鸡扑腾着起飞,却在下一刻应声落地。
诸葛亮放下弓,转身对刘备道:“主公射艺精湛,亮还差之甚远。”
刘备摆摆手:“不必过谦。那只野鸡,孔明分明可以射中,却为何犹豫呢?”
诸葛亮有些迟疑地说:“活物到底与死物不同。”
“的确。”刘备说,“活物会动,会逃,会反击,需要判断、计算和猜测——有时早或晚一瞬间,就失去先机,甚至自丧性命。”
他语气轻松,是个闲聊的姿态,但诸葛亮听到丧命二字,心却倏忽一跳,话头沉沉地坠在舌尖,又不知从何说起。想着主公来找他恐怕也是有话要说,于是顺势提出回府一叙。
其实刘备此次前来只是想提醒诸葛亮,练武不错,但需要适度,切莫累坏身体,不过听到提议自然也是欣然应允。直到进了军师居所内室,斟上两杯酒,习惯性地去拉人手腕亲切交谈时,才察觉不对。
他翻开诸葛亮的袖口,层叠的纱布裹着,手腕微微僵硬。孔明怎么受伤了?他问。诸葛亮不自然地掩了掩,回道只是轻微肿胀,涂了药已经好了。刘备皱了皱眉,他能看出这是长期持力才能导致的损伤。“备只当近来军师对刀枪剑戟一时起兴,没想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亮手指摩挲着杯沿,声音平稳:“抱歉让主公担心。亮只是想着,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帮得上忙。”
刘备一时没反应过来,笑道:“帮忙?帮什么忙?莫非军师想当上阵杀敌的武将不成?”
诸葛亮也笑:“倒也不必,只是,不需主公分心的程度即可。”
他词句斟酌,但刘备听出一点言下之意,隐隐明白过来。回想起当阳长坂,曹军的精锐骑兵如一支利箭刺穿拥挤哭喊的人群,刘备将他紧紧护在身边,猛然间斜刺里一道寒光,虽用双剑险险格挡住了,还是留下肩膀上一道深刻伤口。
他连忙宽慰:“千万不必自责。若是没有保护好你才是备的罪过——累先生身处险境已令备愧疚不已了。”
他的确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诸葛亮判断。伤已好了,命也逃出来了,这件不大不小的挫折对刘备而言,已经过去了。
提议攻打刘琮的时候他胸有成竹,因为自觉这是面对困境的最优解。刘备目光低垂,似乎在思考权衡。他再次催促下令,刘备却抬起头看他,认认真真地说不忍心。于是走江陵、离襄阳、往汉津,左将军狼狈得灰头土脸,面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也少有言语,仿佛对未来发生的一切都平静接受——及至掣双剑将他挡在身后,他心中翻腾的担忧几乎化作怨怼。
——你邀我出山共谋天下,却如此不避刀剑,轻易搏命,把自己的命当成什么?
初出茅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心气儿高,且确然有高的本钱,宏图霸业,兴复汉室,他说得出,也笃信办得到。只是,他可以用理智打点一切,唯独掌控不了刘备,甚至保证不了他安全无虞。刘备是最大的变数,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刘备却只当他还在为自己那时没有听从建议去夺荆州而生气,拐着弯地敲打自己,只得笑了笑,手轻轻搭在诸葛亮肩上,与以往无数次一样,是一种刚刚好框在君臣之礼中的,某种优待的安抚和亲昵。可是这里没有别人,诸葛亮想。为臣者只需谋君之谋,办君之事,但他早已经逾矩,并且不打算撤回。他借着两人靠近的距离,双手环过刘备腰侧,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刘备有些惊到了,声音带着一点不确定:“……孔明?”
“主公。”诸葛亮低低地回道,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刘备任由他抱着,也任由那沉重的情绪在狭窄的室内缓缓流淌。可是过了许久,当刘备以为诸葛亮终于要放开他的时候,对方的手指却有了动作——摸向他的腰封,竟是个要宽衣解带的意思。
这下刘备的讶异更甚。他素知自家军师的心思太多太重,有时连自己也知道得模糊,但他不会去刨根问底更不会曲折试探,以他自己的处事风格,这既是尊重也是信任。可是如今天这般严重的却从未见过,让他不得不从头梳理,想打通其中关窍。然而诸葛亮行事向来利落,几下已经除去刘备外袍,只剩一件雪白中衣。刘备被他以温柔而不容挣扎的力道推倒在床榻上,这下想要梳理的脑子也难以冷静思考,只抬头愣愣地注视着诸葛亮的眼睛。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做过。与诸葛亮委质定分后不久,当刘备以一种分外坦然的姿态邀请他同床共枕之时,他们的第一次也发生得水到渠成。刘备向来把床上床下的事情分得开,付出真心乃至身体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今天却确然有些不同。
诸葛亮把他按在床上,没有迟疑地除去了他的亵裤。藏在臀心的那处穴口,由于数月未得到抚慰,已经如初见时紧闭和瑟缩了。但此时他的动作反而慢了下来——确信刘备没有挣扎和抗拒,且完全受他掌控之后,他心头的燥动稍稍得到平息,也自然乐意搬出闲庭信步的耐心。刘备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