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杨戚带着闻道轻装简从,顺着另一条河涧的洞口摸了出去,换了一个方向直走一天一夜,终于在清晨的光撒下时看见了修缮的官道,顺着官道再走至晌午,远远看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城池,远不如废弃的曲流沟广阔,但人来人往密密麻麻,十分热闹。加上各个的屋檐挂有灯笼彩花,更增添几分烟火气息。
闻道问过杨戚,等离门口有一段距离后他答到“那二人不过乾国的逃兵残军,估计是看这块儿人流复杂浑水摸鱼罢了。有能之人甚至但凡是看着生活可以的人他们不会招惹,被坑的大都是本就贫弱之人,但这几文钱也无关紧要,不值得豁出去和官兵对质。那些被赶出去的因为脑子多少有问题倒是豁的出去,却也没那本事跑千百里之外去告发这俩人。小闻道,你看清楚些,这就是当今的世道,这还是比较繁华的祁镇,才会有人流,才有这人心较量,更多是早已没了人性的野兽互相撕咬相食罢了。”他看着逐渐沉入思考的闻道话题一转“不过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你看这次灯会的天灯,就在镇中央。是季国之前的传统,常宵节当月的望夜,被称为常宵灯会,前七日会举办灯会擂台选举,只有撑到最后的花灯才能叫做天灯,我们正好赶上十五这天到了。晚上的灯会虽比不过都城的壮丽但也绝对精彩。”
二人走了半晌,随着周边灯光和人群愈加密集,他们终于看见了第一家客栈。杨戚带着闻道挤进去,听见不少人正在争吵抢房。闻道见没有空房便拉着自家老爹想往后退,被杨戚一下抱了起来,左右蛄蛹着走进了柜台:“秦二小哥,之前订的那间房怎么样?没有被别人加价抢了吧?”柜台前瘦弱少年看见来人眼睛一亮:“我正愁杨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到,这拨开了好几批人了,再晚一刻半刻掌柜可就真容不了了,可算把您盼来了。这边正忙,您先请,人字六号老样子,您自去便可。”
“你,,,这些事情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过几天老爹要带我去外面看旁边祁镇的年会,虽然不能带你一起去,但到时候我能给你带个小玩具,给你买个萤火虫小屋怎么样?老爹说这是外面非常流行的一种玩具,很漂亮。”
“好,谢谢你,我没有难过别担心,只是想了想自己的以后。我们现在还小,还有很多时间去想。你别哭。”瀚文看着快哭出来的闻道,摸了摸他的头说到。
杨戚把杯子放到床旁边的沿上道:“先前路途见他们掌柜和下人被野兽包围,弄出了点动静引开了两头饿狼免去了他们下人受伤,为了答谢就请我来吃了顿酒。后面有长时间滞留在这儿的我就习惯到他们家了。话说回来,这不过是一间三等房,能用来和你老爹我一个武人交好也算值了。”
然开口道:“闻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闻道一听愣了一下,是啊,除了自己,这些小孩子都没有出去过,哪怕长大后大概也只有必要的时候出去换取一些生活用品。闻道斟酌了一下语言“我没有看见过太多,但从外面曲流沟的断壁残垣看,一定不会太好,至少,不会比曲流沟更好。这里很美好,也很自由,我们虽然在山间的笼子中但外面也只不过是一个更大更危险的笼子罢了。”
闻到不过是随口一问,见合情合理变没有多说,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欣赏灯火。杨戚见状也起身下了床走了过来,看着几条街外的灯塔问到:“这几天正是祁镇最热闹的时候,刚刚人山人海,被挤得不
杨戚和小二打过招呼便直接抱着闻道上楼了,进去房间才把闻道放下反锁房门。随后网床上一躺便拖了鞋叫嚷着太累了。闻道见他这样也不好多问,只是拿着茶壶倒了一盏茶递了过去。杨戚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说到:“我先前来这次数不少,这祁镇是周围最繁荣的地界了,你还小,这次只是开开眼界,可要一步不离跟紧我。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可别把自己丢了。”闻道斜撇一眼问到:“我看门外不乏商贾之流,这小二怎么能为你舍掉而且得罪那些客人?你们看起来也不是很熟啊?”
走了不一会儿,看见矮小的城门下排着队伍,都是要进城的门口两个衣着光鲜的兵卫正一个一个查验过去,不时逮着几个老弱妇孺要几枚铜钱,看着衣着破烂的人就直接赶出去不让靠近。闻道心想幸好曲流沟衣食还算完好,不然还进不去这小县城。拍了一会队到门口时却不曾想那两人直接放了父子二人进去。
闻道一愣,撇开他的手“谁哭了!我是在担心你。”闻道担心的并不只是瀚文一个人,而是整个曲流沟,他拥有另外二十年记忆,也受过更多的教育,清楚眼下的安宁只是表象,战争、疾病、权利与欲望的辗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轻而易举把这些毁掉,如果不是父亲几年前过来,光是外出采买折损的人就很严重了。所幸一切都在好转,听父亲说外面的局势也慢慢平稳了下来,后面也许会越来越好。
“闻道,书里面有很多故事,很多哲理,但却从来没有说为什么会发生这些。我知道曲流沟的过去,可我们这些人就应该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么?近处有其他郡县,远处有更多国度,我想看看这些,我想知道,我们是否生来就有罪,就该如此度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