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他们出了村，但没离开，寻了个别人看不见的地儿蹲着，没了外人，卫大虎脸色沉得让陈三石都不敢瞅，一颗心跳得厉害。
说完没敢看刘稻草难看的脸色，拽着三石便大步离开了。
屋里倒是亮堂，点着四五根蜡烛，床上的俩人又叫又笑，玩得很是起劲
戌时，小沟村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天冷得连狗子都不愿趴在屋檐下，而是缩在灶房柴火堆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有两个人影悄无声息翻进吴家的院子。
敲窗户这个习惯是他小时候经常干的事儿，幼年玩躲猫猫，那会儿他蠢啊，就爱躲屋子里，他姐站在外头敲一下窗户，他就忍不住想敲回去，回回都露馅，一找一个准。
“大虎……”就这么轻易离开了吴家，大丫有些不敢相信，她在屋子里困了许久，久到那方寸之地已经把她的心都束缚住了，她把吴家当成了难以摆脱的囚笼，却不想眼下这般轻易就逃脱了？
陈三石脸色一变，抬脚便要踹门，被卫大虎一脚踢了回去，拽着他往后退。
找到了人，俩人绕去门口才发现外头上了琐，这回卫大虎比陈三石还上火，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从怀里掏出匕首捣鼓了两下，门便开了，陈三石挤开他便窜了进去。
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脑门上，沉闷的响，把陈三石抽清醒了。没说话，卫大虎指了指旁边，陈三石点点头，明白哥这是问姐是不是在另一间屋子。他心里闷闷的，二房就三间屋子，一间是吴老二和他姐的屋子，一间是外甥的屋子，还有一间放杂物，眼下吴老二和那个女人在主屋颠鸾倒凤，就只剩下两间屋了。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儿，大丫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她下意识明白这会儿不能说话，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免得把人招来。她不敢想弟弟们夜间来是啥意思，是要把她接回家中吗？她不知道，她被三石抱着去了后院，那里有个小门，大虎把门打开，三石抱着她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吴家。
大丫见到他们便无声流眼泪，姐弟三个相对无言，只剩下窒息般的沉默。
他对吴家不熟，不晓得大丫姐住哪间屋子，不过不妨事儿，陈三石熟。落了地，他便狗狗祟祟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一间屋子外，指了指门，正想说姐就在里头，忽而听见一声似痛苦似喜悦的叫声，那声儿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是个女子的声音，但不是她姐。
以往他来吴家，留宿时都是和外甥睡，放杂物的屋子又破又小还漏风，吴家人居然这么磋磨他姐，她还怀着孕，居然让她睡这里？
“大虎，三石……”大丫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卫大虎一个大跨步走过去，摁着她肩，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丝合缝。
村里人虽是戏称吴家是小地主，住着大院，人口多房屋多，但在连府城都去过的卫大虎眼中也就那样，甚至还比不上县里的一间普通院子，翻墙进院再轻松不过。
他寻思姐应该在外甥的屋，轻手轻脚走到外甥那屋，他本想开门瞅瞅，手都没抬起来，便被他哥拽走了。
卫大虎松了口气，正要说话，窗门便开了，陈大丫那张瘦弱惨白的脸出现在视野里，还未说话眼泪便先流了出来：“大虎，是大虎吗？”
“砰砰。”
“疼，啊，疼……”
陈三石吸溜着鼻子连忙走过去，把她姐仔细裹好，不让风吹进来。弟弟虽然不靠谱，但力气很足，愣是连人带被把大丫拦腰横抱起来，沉着脸便往外头走。
这他还有啥不明白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算是恩将仇报了。可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没用，你们都是聪明人，晓得该咋选择，夜间听着点声儿，我有地儿安置你们，请一定安心。”
等了大概两个呼吸，里面也传开闷闷的敲击声。
就跟暗号似的，他一敲窗户，大丫便晓得他来了。
主屋门没落锁，一推便开了。
他一个劲儿挣扎，很是不服气，那可是她姐的屋子，吴二郎怎么敢把别的女人带到那张床去睡！还，还干出那种干事儿？！他无耻！
“你喜欢的不就是我这么疼你么，心肝，来，再滴一滴蜡油。”
这回是真见到了人，虽然屋里黑漆漆的，但卫大虎视力好，把他姐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他都说不出话了。这嫁了个啥人啊，咋把日子过得这么惨？她是没兄弟还是咋样？感觉事儿不对不晓得第一时间往家里递信儿？都沦落到被落锁的地步了！
“嗯，是我。”卫大虎轻声道，说话时也是喉咙哽着酸意，大丫看不清外头，他却看得清里头，他姐多圆润一个人，如今这都瘦成啥样了？她艰难坐在床上，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扒拉着窗台，满脸的泪。
“姐，你别管，你更不准心软，他该死！”陈三石双目赤红，他姐怀着孕，抱在怀里却轻飘飘还没一筐粮食重，这一刻他都恨不得回头的是他，他定要宰了吴老二！
站在窗外，卫大虎抬手敲了敲窗棂。
他回头瞪着陈三石：“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