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啦,不打架嘛!”狗子已经上手堆上雪人了,头也不回道。
“汪!”
铁牛见此也眼巴巴看着他大虎叔,求道:“大虎叔,你让狗子叔和满仓叔在村里耍吧,我去叫鸭蛋鹅蛋,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去那里堆雪人,成不成?”
她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坐在屋檐下拾掇羊毛的卫老头起身招呼道:“亲家母来啦,稀客稀客,赶紧进来坐。”说话间把挡着大门的木盆挪开。
嘴里念叨,心里满意,赵素芬背上背篓,见满仓抓着鸡,狗子蹦蹦跳跳开了大门,一家子面带喜色出了门。
别说,还挺巧,刚走到村口,便看见李大郎和他爹娘急急忙忙出村。两方人打了个照面,谁都没说话,和赵素芬母子三子走亲戚的喜悦不同,李大郎一家三口却是如丧考妣。
卫大虎隐约听了一耳朵,没在村头大树下看见三叔公,倒是看见和狗剩他们一道堆雪人的铁牛,铁牛也看见了他狗子叔和满仓叔,眼睛一亮,丢了雪团便跑过来,小手冻得通红,却好似半点感觉不到冷,流着鼻涕道:“狗子叔,你咋来了?”
银装素裹的山下小院寂静幽深,有别于村里的热闹,住在这里就仿佛与世隔绝般,安静的不得了。
赵素芬摇了摇头,不再管他们,跟着女婿一路走到山脚下。
卫大虎见此,回头低声和娘道:“您别担心,在村里耍没啥事儿,往前头走就是我大舅二舅家,铁牛聪明,有啥事儿会去叫大人的。”
但没法子啊,谁叫她女婿孝顺,偏要叫她多带,就是要多留她耍。
“啥屋子?”赵素芬讶道。
赵素芬笑着点点头,大人有大人的惦记,娃子有娃子的耍头,女婿都这般说了,她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扬声对狗子叮嘱道:“不准打架,待会儿你们姐夫来接你们回家。”
传信那人昨日傍晚便在朱家,可谓是围观了个全须全尾,绘声绘色说起当时的场面,手脚比划,听得李大郎他娘当场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黑色的狗子踩在雪白的地面来回蹦跶,卫大虎叫了声小虎,正在雪地上踩梅花脚印的小虎立马转头往来,看见他,立马摇着尾朝着他跑来。
擦肩而过,各自匆匆。
眼下还没住人,抓紧时间改改。”
卫大虎笑了笑没细说,说啥啊,回头进山一瞧就晓得咋回事儿了。他催着岳母又收拾了几套衣裳,冬日衣裳厚实,赵素芬干脆拿了个背篓装,这去女儿女婿家没带啥好东西不说,居然还带着老些衣裳,赵素芬老脸都臊红了。
“我姐夫带我来的。”狗子看了眼那个堆老大的雪人,昨儿就说要和哥哥堆雪人,惦记着这事儿,晚上做梦都是雪人,可把他冷得缩在被子里直哆嗦。眼下看见铁牛和村里娃子在堆,他立马眼馋了,抬头眼巴巴望着卫大虎,“姐夫,我能不能和铁牛在村里耍。”
桃花正在灶房煮粥,听见他的声音,笑着往灶膛里塞了根木柴,拍拍身上的木屑,起身出去,结果一眼便看见了跟在男人身后的娘。
“哎呦,亲家公,我这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老婆子又上门叨扰啦。”赵素芬大笑着进了院子,嘴里说着顽笑话,这对老亲家顿时是一番客气往来,卫老头面对妇人家那就是个嘴笨的,只会一个劲儿说欢迎欢迎,赵素芬就说叨扰叨扰,“昨儿个傍晚大虎顶着风雪家来,可把我惊了好大一跳,恁大的雪,我寻思家里可是有啥事儿,结果他说是从县里回来,来接我们家来耍。我想着走夜路危险,就留他歇了一晚,今儿天还没亮呢,就催着我收拾衣裳上门来打扰啦。”
卫大虎能咋整啊,自然是大手一挥,叮嘱他们:“说好了啊,哪儿也不能去,尤其是结冰的河面,敢去我就把你们屁股蛋打开花。只能在村里耍,山脚下也不能去,待会儿我来接你们。”最后那句话是对着狗子和满仓说的。
依旧是把鸡拿去林大爷家请他帮着照看,因着满仓偷摸叫他囤粮的事儿,林大爷这回卫大虎点头笑了笑,接母鸡的动作十分熟练,也没说啥,就叫满仓安生去姐夫家耍,鸡他定给照看好。
李家一阵兵荒马乱,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冷水才把人叫醒。这不,人刚醒,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一家三口便急匆匆赶往长桥村,李大郎的爹本想去村长家借牛车使使,结果连门都没敲开,村长避着他呢。
今儿倒是没下雪,但冷啊,就是这般在寒风中哆嗦都挡不住村里的热闹。可不热闹吗,死啦,那朱屠夫死啦,来李家报信那人说的,是被一个县里人拉回来的,三具尸体呢,还有他养在外头的外室和私生子!他还得罪了县里大户人家,把那家的姑爷毒死了,人家还说要找朱家报仇呢!
铁牛和狗子一个劲儿点头,满仓心里惦记姐姐,他不太想在村里耍,但他弟拽着他的手,当哥的能咋整,自然是宠着弟弟咯,三个娃子两个乌拉拉大笑着跑去娃子堆。
出了周家村,路上是半点没歇脚,想歇也不成啊,石墩子上都是雪,一屁股坐下去人家还以为你尿裤子呢,干脆就一鼓作气走到大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