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倦想着想着,莫名歪头嗤笑了声。
“裴如霁,你干什么!”
傻逼,他天天放学去打工,钱都交房租了,鞋也是隔壁张姐给的,他自己连假鞋都买不起。
“你翻我书包了?那是我的早餐。”裴如霁没管阮唐在那里扯着脖子喊,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广修然,广修然被吓了一跳,差点噎到。
大家已经对杭倦这种特别待遇习以为常了,很快就开始恢复晨读。
杭倦没太在意,低头看手机,梁承寒问他下课去不去买早餐。杭倦想了想,他敲着键盘,第一个字母还没落下,就听“嘭”的一声巨响。
他没抬头,事不关己,继续打字。
班里的其他人也都笑了。没人会可怜裴如霁的,裴如霁好像天生就是来当笑料的。
“广哥那钱够给你再买双鞋了吧,裴如霁你也别穿假鞋了,那阿波达斯丢不丢人?”广修然的小跟班讥笑。
子里的自己。
早餐不在外面吃完再进来,被别人偷了,怪谁呢。
他同桌是班级第二,叫什么……阮唐吧,是班长。
裴如霁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复刻他走过的路。这也当然是杭倦经历过一次的,不过到底过了这么多年,这种小事杭倦记不清了,不过发生后他肯定能想起来“确实有过这事”。
他这句傻逼不知道是在骂广修然。还是在骂自己。
傻逼。
“这裴如霁也真是的,平时挺老实,怎么突然发疯了。”阮唐坐下嘟囔,好像在和杭倦讲话,杭倦支着头看上节课留的卷子最后一道大题,慢了半拍才听明白,却也没说什么。
紧接着就看到自己同桌站起来了。
阮唐有点喜欢杭倦,少女情怀总是诗,近水楼台先得月,同桌是这么有钱学习又好又有魅力的男高,脾气也不错,小心脏扑通扑通跳。总是忍不住跟杭倦找话题,看杭倦不说话,以为是认同她,于是又说,“不过也好,反正我算了算,裴如霁再考一次2500名+,就得去二十八班了,在d楼呢,离咱一班特远,估计以后也见不到了。”
有病吧,研究这个干什么。
广修然脸色也不好看,嘴里还嚼着什么:“班长,裴如霁有病啊,我在这儿吃早餐呢,他上来就一顿打。”
这场早自习的风波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作为班长的阮唐处理好——有什么处理的,嘲笑完裴如霁,让裴如霁坐下不许再讲话了,就算处理完了。
杭倦家里有钱,妈妈好像还是什么校董,他自己学习好得离谱,校长都把他哄着捧着当祖宗供着,杭倦能来上早自习都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漫不经心地洗漱,叫了车去学校,在踩着早自习的铃声中进班,班里没老师,最近有大考试,天天开会。他在全班的安静瞩目中悠哉悠哉坐到第一排靠墙的位置,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酝酿睡意,然后趴下继续睡。
【懒得下楼,找个跑腿吧,我吃蛋饼】然后给梁承寒转账了五十块钱。
容貌和裴如霁还是有相似之处的,眼睛很像。杭倦是最了解最熟悉自己的人,他对“裴如霁”的身体要比“杭倦”还要熟悉。
解决完早饭问题,他这才抬头。
杭倦终于抬起了头。
杭倦又一次这么想。
但杭倦不会出手掺和,就像裴如霁不会为这件事向大家做任何解释。
班任不在,阮唐不敢得罪广修然,他早自习吃东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敢骂裴如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裴如霁,大家都在早自习,你在这儿影响的是全班同学!”
裴如霁平时在班级里少言寡语,偶尔有人拿他开玩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裴如霁刚刚被班任叫出去谈话,他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份早餐,他就直接吃了,谁知道发这么大火。
杭倦看着看着,也跟着很轻地笑了一下。
只是自己经历了太多太多事,他的心理年龄远远不止17岁,性格气质已经变化了太多,平时又懒懒散散的,像有过棱角又被打磨过。裴如霁在学校天天低着个头,所以暂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长得有些像。
听到名字,杭倦往那边看了一眼。
早自习是五十分钟,七点五十上第一节课,中间没有休息。杭倦掐着点醒了,一看表,正好七点四十五。他慢慢吞吞打了个哈欠,随手把数学书拿出来,就看到什么人从班级前门走进来。
广修然当着五十多个人被弄得下不来台,也来了脾气:“妈的,就翻你书包了,鸡毛没有,就他妈一个破饼子,吃了就吃了,多少钱老子赔你,穷逼。”广修然说着,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扔地上,“够不够你那破饼钱,操,够买你一百个饼了。”
裴如霁好像刚从教室外头进来,把桌上那本厚厚的五三直接砸到了广修然头上。广修然这人挺烦的,坐最后一排就能看得出他学习多差劲,但家里有点门路,要不早就被踢出一班了。
阮唐惊喜地等着他说话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