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她推开安若,疼爱地打量她。“你找到爸爸了吗? 啊?找到了吗?”“找到了。”安若觉得眼泪又涌起。“我找到他了,妈。”“啊,找到啦?他对你好不好?啊?好不好?他认你吗?认不认?他好不好?”“好。他很好,对我很好。”安若哽著声音回答。“他很想念你。他要来看你,可 是他忙。”“忙?哦,忙好。好,好。”安若的眼泪汩汩而下,再度紧抓住母亲。“不哭。哦,丫丫不哭。不哭哦。”经韩昭容的同意和安排,将院里一间空房让希文当客房住,省了住饭店的麻烦。安若则陪母亲共住李梵原来的房间。安若原想带她回台北。不料意识仍不很清楚的李梵不肯离开。“妈,我们一起去台北,住在一起,我会照顾你,好不好?”“台北?”李梵害怕地一直摇手又摇头。“不去台北,这里好,不去台北。”安若和院里的医生谈,他也不同意李梵离开。她的精神状态一遇刺激便不稳定,在 安养院,一切她都习惯了。若让她突然去个陌生环境,四周出现些陌生的人,只怕对她 有不良影响。安若只好先陪母亲几天,再另想办法,因为她不可能永远待在安养院。她想也许陪 她妈妈一阵子,慢慢或者可以说动她,让她了解离开安养院是去和女儿同住。但大多数时候,李梵的意识和记忆仍停留在过去。她有时把安若当成她年轻时可以 谈心事的一个朋友,脸上焕著奕奕神采地说著她的男朋友多么温柔多情。有时会述说她 和男友约会时的欢乐时光。安若想,也许她就是活在这些美好的回忆中,因而没有发疯 ,只是和现实脱了节而已。而从她母亲的忆述中,安若了解了他们以前确是真心相爱的。这天晚上,临睡前,李梵突然很清楚地对安若说“丫丫,你爸爸来看我了。他来接我了。”第二天早上安若醒来,发现她母亲已在睡梦中与世长辞,结束了她半生苦厄,半生 晕糊的生命。希文来看她们时,安若仍没有哭,只呆呆静坐床侧,握著妈妈没有温度的手。他轻 轻将她拉起来,拥入怀中,她才在他胸前无声地、哀伤地流著无法停止的泪。蓝季卿扭曲的脸上和眼里是既快乐又悲伤,还有深深的歉疚,罪恶。安若一直不肯承认,事实上见到苍老、衰弱的老人之前,她心中的恨已经消失了。“谢谢您十年来对我母亲的照顾和关心。”她的口气生疏、客气,是她进病房后说 的第一句话。他吃力地在纸上写字。安若靠过去看。“难补其罪。”接著他又写。“我对不起你们。”安若咬著唇,眼泪涌起。近来她似乎变得极易落泪。由于希文已将“欧梵”收购蓝氏企业的事,源源本本向蓝季卿报告过,他抓著笔, 这次写了很久。“蓝氏到你手中,我很放心。已交代律师,剩下的,蓝氏纺织等等,虽仅余残摊, 都留给你,都是你的。蓝氏宅邸,也是你的。”“我不要你的东西。财产或房子,都该给蓝(王玉)。”安若说“你若有心给我些 什么,弥补你心里的罪过,赶快好起来,离开医院。我要的是亲情,那才是你欠我的。 ”蓝季卿鼓著眼睛看她好半晌,写下一些话,拿给希文。“这是嘉伦那混球的孩子没错。”希文念出来。“说话口气和她爸爸一模一样。”他抬眼和安若四眸相遇。是的,她了解老人话中骄傲和感伤的语气。“那么,”安若试著让语调轻快些“你是认我的了?”“你认我吗?”蓝季卿充满期望地反问。“等你出院。”安若和他谈条件。“我要个正式隆重的认祖归宗仪式。”“你别当我出不去,丫头。”蓝季卿的笔划突然强劲有力。“我妈叫我丫丫。”安若对他说。“我等著你。”出了病房,在走廊上,顾不得还在医院,随时会有人走过,希文揽她入怀深情地 吻她。“你疯啦?”片刻后,她红著脸推开他。“我爱你,安若。”他又把她拉回来,用双臂圈住她。“你爱我吗?”“你知道的。”她低声说。她也已知道他和蓝(王玉)的权宜婚姻。“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她犹豫地抬头。“你真的不介意?”他的手指温柔地抚摩她颊侧。“你担心我娶你是为你的财产和你在‘欧梵’的地位 吗?”安若挑起柳眉。“你这是挑战?”“你敢接下来吗?”她靠进他怀里,所有的踌躇、不安和痛苦都消失无踪。“我爱你,希文。”他紧紧搂她一下。“我等你这句话等得好辛苦。”“还有更辛苦的事要做呢。”她叹一口气。“你会帮我吗?”“什么事?”“不露痕迹地把蓝氏从‘欧梵’财团弄回来。”“有个条件,你帮著我办好这次服装秀。”“成交。”“还有,你得换个称呼。这次你要叫费太太。”他们深而长地互相凝视。最后她慢慢将目光移开。“而且这是你最后一次改变身分。”“哦?如果有一天我要升格做母亲呢?”希文大笑。“只要我是父亲,可,准你再变一次。”他们拥著彼此,走出医院,商议著如何瞒天过海瞒住“欧梵”其他股东和董事,再 来一次蓝氏大搬风。然后希文告诉她一个有很多妈妈却没一个是亲娘的男孩的故事。本书完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fiona 扫描, earbear 校正 an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