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对那名风尘仆仆从京城里赶来、此时正一身湿漉漉的大人解释道:“我们家主人一向讨厌京城里来的人,此刻他正巧生著气,更是不可能会见大人您的,您还是先到城里找间客栈歇脚,明天再来试试吧。”“烦请将这封信交给你的主人,他看了信之后,应该会肯见我。”薛遥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皇上嘱托的信笺,交给小婢。“这好吧!”小婢见他不死心,迟疑了半晌后才收下他手里的信,又转回屋里。不久,小婢又出现在大门前,她朝薛遥摇头说道:“不行!主人看完信后就将它撕了,还吩咐不可以让大人您进府里来,所以您还是请回吧。”薛遥没想到这位皇子个性如此倔强,但他又不能第一次交手就认输。这回若是认了输,日后他就永远别想在皇子眼前立足了,所以说什么他也不能离开。“请转告你家主人,说我就在门外等著,直到他肯见我?止。”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小婢也不能多说什么,她叹口气后关上大门,回头向纪维将他的话向纪维禀报。纪维听到薛遥要在府外等,仍是不动声色,寒著脸收了古琴就回自己房里去,存心对薛遥的事不理不睬,任由他在屋外吹风淋雨。薛遥到访纪府的时刻约莫是申时,一个时辰过后,府里开始备饭,纪维故意漫不经心的问:“屋外那个京城里来的人总该走了吧?”“他还在。”知道事情原委的小婢赶忙回话。“还在!”纪维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次的人竟没被他的闭门羹给吓跑。他知道屋外还下著雨,而那人竟在雨里等了一个时辰。一想到这只不过是他和父皇之间的嫌隙,实在没必要牵累他人,纪维终于心软。“就将他带到忘尘轩吧!记得吩咐他别来打扰我,我可不想见他。”“是,我这就去。”小婢得了令,立刻赶往屋外,将淋了一个时辰雨的薛遥带进屋,直领往离主屋最远的一处偏僻小楼──忘尘轩。这忘尘轩平日虽没有人住,倒也整理得干净清爽。婢女很快就送来热水和饭菜,让他梳洗及填饱肚皮。梳洗一番,吃顿饱饭过后,薛遥不顾纪维的吩咐,立刻出了房门,准备去找那个不想见他的皇子。虽然不晓得纪维的起居室在哪里,但他想只要往最富丽的屋宇找去,八成就能找到主屋。屋外雨已经停了,云仍未散开,视线全被黑暗遮蔽。薛遥按著先前来到忘尘轩的路径,慢慢走着。刚下过雨的夜里,一切显得特别清新,湿凉的感觉里混杂著泥土的味道,薛遥不由得伸手舒展筋骨,大大的吸了好几口气。突然,他的眼角闪过一道白色影子。薛遥立即盯上那在黑夜里出没的白衣人,尾随著他的脚步穿过了一大片竹林。依那人纤细的身影和轻快的步伐,薛遥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女子。由于不熟悉路径,地上又是泥泞一片,让他跟踪得十分狼狈,有几次险些被前面的白衣人察觉。走了一段路后,白衣人终于在竹林外停住。竹林外飘散著浓郁的花香,虽然无法看得真切,薛遥猜测此处该是座花圃。这种时辰到花圃来,未免太过诡异,这人是谁呢?薛遥尽管心中狐疑,但只要对方没做出不轨之事,他也无权干涉。所以他只隐身于竹林之中,静观其变。然而令他吃惊的事接著发生了,只见那名女子跪倒在地,呜咽低泣。那种压抑的声音,让薛遥这个旁观者亦忍不住升起一股恻然的悲伤。他不由自主的悄悄走上前,开口安慰:“心里悲伤,就放声恸哭吧!”听到他的话,那哭泣声反而戛然而止。纪维僵跪在地上,又气又恼,没想到竟会被人看到他哭泣的狼狈模样。他先前就觉得有人跟踪他,果然不错。纪府里除了一个整理庭园的老伯之外,并没有其他男人,这出声的人肯定是那个从京城来的人吧!他都还没正式接见,他就已经监管起他的事来了。纪维抹了抹泪,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站起身扭头就走,全然将薛遥视?无物,薛遥却不由自主的伸手将他抓住。“放手,不准用你的脏手碰我。”清朗又不失威严的怒喝,让薛遥赶紧松手。“就算你是当今皇上派来的,我也不放在眼里,你可别想在我家里撒野。”没头没脑的被羞辱了一顿,薛遥立即明白眼前被他误认为女子的人是谁了。“我这一趟到江南来,是为了保护五皇子的。”“我可不是什么五皇子,你认错人了,我姓纪,不姓萧。”纪维丢下这么句话后立刻拂袖而去。薛遥既已知道要找的人就近在眼前,怎可能放任他离去,他立刻快步追上。纪维见他追了上来,更是加快脚步,但一个心慌,不小心踩到泥泞的水洼,滑了一跤,险些跌倒,幸亏追上来的薛遥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扶住,他才没跌向泥地。“我说过不准你碰我!”纪维将薛遥推开,对于他的挺身相助完全不领情,然而湿滑的泥地似乎故意和他作对似的,再度令他几欲滑倒。薛遥完全无视于他的警告,从身后将他抱住,任凭纪维再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别使性子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得保护你,因为那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一再抵抗,只是让自己心里更不好过,不是吗?”“无礼!你是什么身份,竟敢来向我说教!”纪维涨红脸怒?著。他忘了先前才否定自己是五皇子,现在却又想用身份来压薛遥。“想以权势来压迫我是没用的,只要是我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谁来阻挡都没效。”为了避免伤到他尊贵的身躯,薛遥略略地松了手,谁知一松手纪维就反过身来,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突如其来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