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来,再回首向乌篷外一探,张羡钓已骑着毛驴走远了。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露中…”
天地玄h,久久回荡着老人浑厚的歌声。船桨撑离了岸边,借风而起,两岸风景越退越快。鹈鹕受惊地展翼,芦荡之声不绝于耳,千帆过后,倏尔已是小前生。
程俭独自坐在船头,拆开了那枚锦囊。信笺上挥笔写就两字潇洒的行草:停崖。
上京城步虚g0ng中。
午后的yan光弥漫着一gu慵懒的气息。g0ng室内静悄悄的,侍nv们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不敢惊动山水金箔屏风后,那位端然正坐的步虚g0ng主人。
案几上,笔墨纸砚暂且被搁置到一旁,让位给一排白瓷骨碟,里头盛着各式馅料。仔细一看,有猪r0u丁、豆腐g、茭白等,都用香油煸炒过,闻一闻便令人食指大动。另一旁放着一只木桶,塞满了反复锤打过后变得软糯的粉团,由青汁和糯米粉r0u和而成,呈现出清爽的neng绿se。
元漱秋缚着袖子,截下一段面皮,拿筷子挑了少量的馅料摊平,再收口包圆,用木制的模具往上一戳。光看她认真的目光、紧抿的唇线、一丝不苟的动作,大概无人猜得到她真正在做什么,还以为这位公主殿下和往日一样,忙于处理朝堂上的公文。
只有甘罗知晓这个秘密。原因无它,那一桶软乎乎的糯米团,就是她亲手用石臼打的。
她趴在元漱秋脚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殿下,还要等多久才可以吃到呀?”
元漱秋专注地给每一个包好的青团盖戳,语气平平地说:“快了。”
她低头擦了擦鼻尖上雪白的糯米粉,顺带询问甘罗:“我交代你去找竹笼和竹叶,你找到没有?”
甘罗点头如捣蒜:“找到了!小厨房的水也烧开了,就等着上锅蒸呢!”
元漱秋抬眸看了一眼码放好的青团,表面上整整齐齐地印着一个“春”字。她若有所思地说:“因为没有绵青,只好用寻常的艾草代替,兴许涩味会b他打算做的那一种重些。”
甘罗哪管得了这么多,嘴馋道:“能吃不就好了?”
元漱秋转头来看她,轻轻g了g嘴角,几乎淡不可见:“是啊,能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