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了一眼仍在打盹的望小少爷,轻声回道:“在下为望家做事许多年了。”
望舒松开了我的手,双眼微眯,在船上半坐半躺。
“快要一年半了。”老人明明是我与望舒的前辈,态度却十分恭敬。
望舒抓过我的手,问我害不害怕。
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那天我进入望朔家中随后又与他发生关系的真正原因:那些所谓的摆脱控制或是追寻自由的理由全部都是我欺骗自己的借口。
望升拎过望大少爷的衣领,同我和望舒告了别。
我想起我与医生的一次次会面——如果不是对他身上驳杂的信息素味道感兴趣,我是否还会与他日久生情?
直到望舒牵着我轻巧地落在悬崖底下的那条小舟之上,我上涌的血液仍在脑中快速地流动。
我抬起头,凝视着望升的眼睛: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左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已经知道了你与你男朋友的情况,你只需要等待大概一两个月就能脱困——作为交换,我希望你与阿朔以后不要过多来往。”
他精致的面容上焕起一抹飞扬的神采,拖着我纵身跃下。
我微微喘息,前方之路忽然平坦开阔,虽是终于轻松行走了一段,可我还是停下了脚步——望舒选的这条路通往的并不是什么康庄大道,而是险峻的悬崖。
对方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向我点头。
我看着望升与望朔离去的背影正不知所措,却见望舒看似随意地走入林中的一条小道,只好急忙跟着。那条路应是建在斜坡之上,我们像是往高处攀爬,因此并不好走。
真正的原因比那些借口简单得多,也残酷得多。
察觉到对方双眸里的漠然,我移开了目光——仰起头,却见夜色茫茫。
于是我接着问道:“您在这里划了几年的船?”
祖先在下,
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也像这样恭恭敬敬地对着下一辈的孩子们说“在下曾为刘家做事许多年”?
我忽然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可一时半会儿却如何也记不起我究竟是什么时候遇见过这么一位老人。
望升听了我作出的判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面无表情地与我四目相对。
那么现在我和望舒又该如何离开?
于是小舟浮动,桨声汩汩。
我想起我第一次遇见刘忘弦——我先是沉醉于醇厚的酒香之间,再是臣服于对方的威压之下;我想起我第一次遇见望朔,只因为对方玫瑰信息素的味道就对他心生好奇——在已经吃过一次alpha信息素的苦头后,还敢一个人前去咖啡厅赴约。
小船顺着平缓的水流漂泊向前,两岸的景色不知何时从险峻的峭壁变为了布满落
我摇摇头。
“刘叔,人齐了,走吧!”他对着船上的老者如此说道。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像是随处可见而又成熟可靠的老年beta。
活着的人在徒劳的活着。”
风先是钻进我的袖管,接着吹起我略长的头发,在我耳边猎猎作响。
“因为我们不是人,我们注定是被信息素操控头脑的野兽。”
望升的声音很轻,以至于我分辨不出他语气中的意味。
26
望舒快步走来,挽起我的手。
如今已是十月,早在我与望大少爷从泥潭穿行时就已极为接近这种纪念公园闭园时间,经过我与望家小叔的一番对话,公园正门想必早就关闭。
也许多年以后,等我那个青年beta的朋友年华逝去,也就是对方这副模样。
望朔、望舒早在谈论石碑时就与我和望升保持了距离,此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朝着我和望升走了过来——我看到他们二人移动的身影与林间一块块石碑相互交错。
我见他似乎并不想在此时与我交谈,船上的时光又实在无聊,便下意识地与正划着船的老者搭话:“师傅,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24、
我正觉心下迷惘,耳旁忽地传来一句低语:
船上空间虽然称不上有多么宽敞,载下我们两个身材矮小的oga与一位佝偻的老者也是绰绰有余。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咧开,我听见我的喉咙发出好似呜咽一般的笑声。
“神灵在上,
“如果我是一个beta或是一个alpha,我们的友情或许就会这么保持下去;然而我是oga,还和他说不定互为命定之番,所以这份友谊不可能纯粹下去。”
落体时间转瞬即逝,又似乎被对方极其轻微的信息素波动拉得很长很长。
“那您是在望朔刚入学那时开始在这里工作的吗?”
忆,一边尝试着理清自己的情感,“所以我喜欢他,但这份好感并不是爱。”
“谢谢。”我向对方点头致意。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