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泽皱起眉，从被子里伸出双手作势要赶沈照出去，沈照眼看着又要被轰走，一时激动开始胡言乱语，“你这家伙，该不会是被我看到了那个伤口，觉得丢人，所以才不敢出来露脸吧？”
“开门！听见没有！”他重重拍了几下屋门，里面无人回应。
枯叶飘飘荡荡落了下来，沈照伸手接住。枯死的叶片了无生气，又因为这几天的连绵阴雨，握在手里湿漉漉的。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连日的雨让屋内的光线格外昏暗。
他赌气憋了几天，最终还是忍不住跑去了沧泽门前，侧耳听屋内的动静。
“喂——沧泽，沧泽？”沈照拍了拍床上缩成一团的龙。他来这里这么久，头一次觉得沧泽还挺可爱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沈照吓得往后摔了一跤，他人高马大，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茶几上的花瓶都震了几震。
“胡说。”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发闷，沧泽喃喃道，“明明很丑。”
他不禁握紧了掌心。枯叶被他捏出破碎的声音，只一松手，就飘散在了风中。
“什么声音？”
“不行，我今天不知道原因一定会睡不着的！”沈照这几天抓心挠肝地想知道沧泽忽然变脸的原因，“你告诉我我就立刻走，再也不惦记这事！”
“呃……”沈照语塞，试探道，“猫叫？”
他蹑手蹑脚走进房间，床上蜷缩着一个人影，走近一看才发现沧泽正紧紧裹着被子，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上次苑同云来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没有了手机和电脑，他甚至不知道今天具体是几月几号。
“什么人啊！！”沈照磨着牙，越想越气，对着紧闭的门扉怒骂，“你这条怪龙，前言不搭后语的，神经病！大白痴！——早点死了拉倒！！”
“没门，而且我现在不想见你。”
“不许学我说话。”
沧泽的伤势与这句话有关吗？
沧泽一愣，脸“唰”地红了。
沈照“哦”了一声，开始随口瞎编：“听见有声音，就进来看看。”
“你这个样子不就是被我说中了吗？”沈照没想到随口胡诌竟然能破案，不由得学着沧泽的语气揶揄，“喂，沧泽，骗人能让你感到开心吗？”
“那是我的自由。”沧泽扬起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前提是忽略他那裹着被子的滑稽行径，“那你呢，为什么偷偷进别人房间？”
屋子里静悄悄的，沈照此地无银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试着推了推门，屋门轻而易举地被推开。
自那天后，沈照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沧泽的身影。
沧泽露出一双眼睛，将信将疑地打量沈照。
他胡乱地骂了几句，又觉得索然无味。
“才不是，你走开！”沧泽涨红着脸，几乎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沧泽会死吗？
沧泽赌气地朝里面又挪了挪，沈照也不强求，抱着双臂坐在床边，笑道：“我又没笑你。”
喂，就算是龙，这么睡觉也会被闷死的吧。
他一手抚上自己的右肩，疤痕还未散去，蛛网一样凹凸不平的触感宛如在触摸叶片上恶心的青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变身就会留下这种痕迹，运气好的话一两天就会消掉，运气不好则要花上十天半个月。
沈照定了定神，摸着胸口惊魂甫定，“你没睡干嘛把自己裹那么紧啊！？”
沈照脑内一片茫然，如果沧泽死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提前回去了？
见沧泽不搭理他，他才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真的啦！”
沧泽气急败坏地披着被子躺到床上，看起来已经在自暴自弃了，“随你怎么说。”说完就又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沈照轻轻捏起被子一角，缓缓向上掀开。微弱的光线下，一双浅色的眼睛正幽幽望向他。
沈照于是坦白，“你那天莫名其妙发脾气，搞得我很好奇嘛！”
他想起了苑同云的话——「因为龙要死了」。
“吵死了。”沧泽坐起身，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披在身上，只露出一张神色幽怨的脸来，“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擅自进别人的房间？”
沈照也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喂，你小子果然——”
沧泽垮起脸，“骗人会让你感到开心吗？”
“那也是我的——”
一阵风吹了过来，带着些微的寒意。沈照抬头看了眼院子里开始泛黄的树叶，才惊觉夏天似乎早已经过去。
“你知不知道现在很流行纹身啊。”沈照的话听起来不算正经，“那种黑帮大哥，最喜欢纹花臂了。古惑仔你知道吧？外套一脱，满胳膊的龙啊凤的，帅得不
沈照瞥了一眼他，嘴边不由得扬起恶劣的笑，神色倒是温柔，“那个其实很帅啊。”
“有什么好好奇的。”沧泽不以为意，“快走，不然我要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