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美目又在瞪视她了随时,红艳欲滴的薄唇会笑成邪邪魅魅的杀意,在她上方忽近忽远,好似就要贴上她的唇那美丽的红唇想要吻她。铃般的笑声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穿过她的脑袋,绕梁不绝。她想要捂住双耳,可是却没有手。她在这个时候总是没手没脚的,或者更真确地说,是没有身子的。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或者也有头吧,她不确定。即使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却闭不上眼,她被强迫看着眼前的一切,唯一可以动的,是她的嘴。“要吻就吻吧!”会脱口说出这样气急败坏、近乎挑战的蠢话,完全是因为半个月来,她惊叫、怒骂、哭喊、哀求全都试过了,但那张在她上方挥之不去的美丽容颜却是恍若未闻。有时它给她的微笑,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因为那眼角眉梢掩不住的神情,只有两个字可形容——仇恨。是这么地恨她。她完全不能明白的恨意。她问不出原因,也解释不清自己的无辜。她只问了一次,便再也不敢再尝试。因为那眼中的恨意,倏然迸发成千万倍——那无瑕的白牙狠狠咬住下唇,鲜血一滴滴,就这样滴在她脸上。那鲜血有如熔浆,她被烫得嘶声尖叫,其中一滴淌入她眼中,彻骨的疼痛刹那间让她昏了过去。然后,她就醒过来了。那是上周六见到的幻境。
这样的幻境每天总会发生一次,见到的脸也都是一样的,只是对她的折磨不同。有时,那张脸只是笑着瞅她,什么也不做那是她最害怕的一种。好奇怪,她现在应该在梦中,或者正确地说,是在失神中,应该记不得时间那种琐事,也不该记得其它时候见到的幻象,但她的神智却是清明的,虽然这根本前后矛盾。不能算梦,因为她每次清醒过来,都是大白天,工作中。总像是煎熬了数小时的恶梦,但每次看周遭人的反应,根本像是只过了几秒钟。大伙儿被她忽然冷汗涔涔的苍白脸色吓到,但从没听到她惨叫哭嚎之类的。梦中她说的话只存在于梦中,她看到的可怕景象也就只能是她的想象。现在,那绝美的脸庞又靠近了,这次,似乎对她的话起了反应。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要被吻,一点都不要被靠近!那么美艳的唇,看来却仿佛涂满了红色的毒药,又像烧红的炭她闭不起眼,那双唇靠得更近,从未如此接近,就要贴上来了——她无法忍受地尖叫,却立刻被那两片红唇堵住,有如被人硬生生烙下印,她甚至闻到皮rou烧焦的气味,椎心的疼痛刹那间让人目盲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要天天受到这样的折磨?那红唇终于退开,那笑容滴着黑血。这次笑声中参杂了断断续续几个字————音湘,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