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应当是八岁的时候,犯了千机楼楼主的忌讳,被罚了鞭子,关在后山…与属下一起的,是,被种了傀儡蛊的失败药人……”
“呆着吧,有点事情问你。”他垂下眼睑,尘阶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于是乖乖的站在原地,萧砚有些无奈,起身把尘阶拉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把衣服又披到他身上,招呼了其他暗卫,在四周围了一圈,确保他们观察四周的同时也可以听到谈话。
他们才意识到,其实,真的很过分,那么多的酷刑用在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身上,用了整整三天多的时间,还泡了盐池……
尘阶确实知道,自己若是说出来,他估计,这辈子都逃不过了,但是眼下的情况,若是他们都中毒,自己难逃一死,千机楼,也从来不是他的避风港。
他观察着二人,似乎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应当是没有因为他提起那个人而生气,便接着说了下去。
他刚刚,差点也自己掉下山崖,差点自己也爬不上来,但是他知道,没有人会腾出手来救他,最后还是自己,一点点的,努力上来了,他看着被碎石划破的手心,想了想,还是拿出布条裹了一下。
尘阶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了,和那些东西纠缠了一天,又两次放血,谁也遭不住。
尘阶的手颤抖,这个伤药,他没见过啊,但是在大人他们出任务的时候身上带的,肯定是顶顶好的,若是可以活着回去,他怎么还啊。
虽然他们的院内,只有那一小片的药田里有着花,离那个属于尘阶的草堆,很远,很远……
得是他们的所有物了……尘阶自己就是药人,他肯定是知道这些的。
现在想来,尘阶若不是药人,估计早就死在了过去四年的某一天,也许是死在那反着光的冰凉雪地,也可能是某个他会急急忙忙去把草堆收起来,寒气不停侵入他旧伤的雨夜,到那时,最好的结果,应当是他死在一个有着花海的春天……
就连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些东西时,也免不了惊惧,何况一个八岁的小孩,那时候,他才那么小……
萧砚和萧汜看着尘阶因为放血而苍白的面孔,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萧砚看着他费力的动作,甚至用牙齿帮忙绑住,有些心酸,他们明明就在旁边,为什么,不说呢……
“属下的血,对他们有着很强的吸引,所以,属下在里面躲了很久,却也躲不过他们。”
尘阶的手后知后觉的又摁住伤口,还从内袋里摸出来了块灰布,缠在上面绑紧,嘴不停说到:“那些护卫因为刚死,傀儡蜈蚣没有发育完全,所以还会有一些感觉,不是完全四肢协调。”
他牵起尘阶的手,后者惊的想缩,却被摁住,萧砚淡淡道:“别动了,我帮你。”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瓷瓶,小心的把伤口用药粉擦了一层,又重新包扎,打了个漂亮的结,又转手去处理那手臂上的伤。
“他们被种了傀儡蜈蚣。”尘阶谈到正事,脸上的神色认真起来,语气平缓,也不再管身上的衣服,“那个蔡护法,已经死了,看他的状态,受操控的时间比较长,身上应当是有防止尸身腐败的东西,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不知疼痛了,只要不被拆散,就会一直战。”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管不了那么多了,再推拒下去,他怕他们生气……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萧汜看出来尘阶和萧砚二人都不自在,于是岔开了话题。
“属下,用了五天。”尘阶接过热水,小心的喝了一口,压抑着自己的害
尘阶目光沉下去,泛着死寂,微张着口,好一会才发出第一个音节,声音仿佛有着一层阴影笼罩,隐晦,艰涩,昏暗,
他顿了顿,又说到“属下刚才,杀了一半,另外的,引下了山崖,短时间不会再有这种东西出现了,大人。”
他还没做到那件事情,还不能死……
他们其实,根本没打算放走尘阶,尘阶自己不会知道,但是他们心里清清楚楚,因为牵魂,他们不会放人,尘阶在庄里的遭遇,他们也知道,没有人遭受了这么多还不想跑,尘阶如今不跑,应当也只是,因为他们当初因为他逃跑,折磨他的手段而害怕,
“后来呢?”萧汜走到尘阶身边,将手中的热水递给他,试图让尘阶不再颤抖。
“说说吧,那些东西是什么。”萧砚盯着面前的火堆,似乎红的有些刺眼了……他手里拿了个树枝,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里面烧的通红的木头。
言语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尘阶不善于言辞,描述的苍白而无力,但是他们都感觉到了,那时他的绝望。
他的手拿着外袍,一直在抖,有些无措,又结结巴巴的开口:“会,弄脏,对不起…大人,我,我给您烤干……”说着就想去林子里捡树枝,却被萧汜拦住。
萧砚走到尘阶身边,将外袍解下来,披在尘阶身上,试图将他身上的水擦干一些,但是尘阶却吓了一跳,惊慌的把外袍拿下来,不顾因为自己只能一个手包扎,而有些不结实,只能一直摁着伤口而止血的布条,任由血液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