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燕王自去洗漱休息,朱瑞自然是跟媳妇回院子了。等他梳洗过,换了家常衣裳上了炕,谢慕林才问起今天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乔贤妃后来与四皇子是怎么商量的,谢慕林因为出宫早的关系,并没有亲眼目睹。
萧贵妃与三皇子混到这个份上,哪怕不是他们干的坏事,也被皇帝认作是他们干的,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在皇宫这种地方,就算别人没有证据去指证他们又如何呢?身份最尊贵、能决定所有人命运的皇帝认为是他们干的就行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永宁长公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感叹道:“皇上其实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对自己的儿子总是十分宽仁,哪怕是圈禁了他们,又或是过继给别家支系,总归还是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的。三殿下从前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一年年下来,却成了他最厌恶的子嗣,其实就是坏在三殿下的狠心上了。真要让三殿下如愿,皇上的其他子嗣还会有活路么?哪怕是为了自己的骨肉能少死几个,皇上也不会希望三殿下坐上那个位置的。三殿下若是见好就收,将来未必不能做个手握实权的富贵亲王。可他这么作死下去就算皇上再是慈父,也有不可触碰的逆鳞。真到了那一天,我怕皇上会受不住的。”
三皇子因为客观原因做不了储君是一回事,曾经支持他的人大不了当作没这回事,继续当自己的官。可三皇子要是成为了政治斗争的失败者,被定罪,被法办,曾经支持他的人就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仕途受阻。哪怕不是为了三皇子,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选择帮他说好话的。这肯定会给四皇子的立储之路增添变数。
朱瑞笑道:“我想你大约能猜到是什么事。乔贤妃传了那么多人去审问,你都一直在旁作见证,不是么?还不是因为萧贵妃与三殿下惹出来的事?!”
朱瑞摆摆手:“倘若是正经要问罪于萧贵妃与三殿下,自然需要明确的证据,才能说服朝臣们,可乔贤妃与四殿下并不打算把事情闹大,他们只是向皇上告了一状罢了。只要皇上相信了,萧贵妃与三殿下就算再怎么狡辩,也没什么用处。”
朱瑞却仍旧在笑着,一点儿都不紧张:“娘子莫担心,我先前不是说了么?乔贤妃与四殿下不想把这事儿闹大,皇上同样不想把这事儿闹大。所以,无论萧贵妃与三殿下做过什么,这事儿都不会交由外臣来决定的。你可知道今天我在宫里耽搁到这么晚,是干了些什么?”
永宁长公主拉着谢慕林出了太后的房间,慢慢地往慈宁宫外院走。她低声向谢慕林打听乔贤妃宫中宫女自尽事件的详细情形。谢慕林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大概说了,只是没提浣纱昨日来找自己的事。
方才孙媳妇陪乔娘娘回去,审问了一些人,大概推测出这事儿可能跟萧娘娘与三殿下有些关系。详情到底如何,孙媳妇也没听到最后。乔娘娘说接下来的事不必孙媳妇操心了,要请四殿下过去商议呢,孙媳妇便回太后娘娘这边来了。”
谢慕林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谢慕林恍然大悟:“这么说来,皇上相信了?”
太后对萧贵妃与三皇子越发厌恶了,不愿意继续讨论他们,便拉着永宁长公主与孙媳妇谢慕林聊起了别的琐事。等谢慕林陪她用了午膳,再聊一会儿天,她就去睡了。
处置
太后露出了然之色:“萧氏还不肯死心么?真奇怪,她的品行虽不大正,为人却不算蠢。如今势态已然成了定局,她还挣扎什么?难不成为了争那把椅子,真个疯了不成?!宁可赔上自己和儿子下半辈子,也要争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谢慕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乔贤妃还是直接拿萧贵妃与三殿下开刀了?我明明劝过她,说她并没有证据,行事不能太冲动,至少要拿出个合情合理的说法,说服前朝的大臣们才行。”
谢慕林眨了眨眼:“你今天在宫里都干了些什么?”
“皇上自然是相信的。”朱瑞笑笑,“三殿下惹事太多了,皇上对他正猜疑着呢。就算没有证据,但凡宫里出点什么事,皇上都会先怀疑到他头上。哪怕是明面上查到的线索是别人犯的事也无所谓,先前东宫行事,背后就有三殿下的影子在,有这么个先例,即使是别人做下的事,只要最终结果对三殿下有利,皇上也会怀疑是三殿下在背后指使的。”
那天燕王与朱瑞很晚才从宫里出来。朱瑞是本来就在宫中听皇帝差遣,燕王原本却是去了别处的,临时被召进了宫。父子俩等到天黑了,宫门下钥,方才回到燕王府,一回来就喊饿。谢慕林顾不上询问是怎么回事,就先安排他们吃饭了。
谢慕林叹了口气:“但就算皇上认为是萧贵妃与三殿下想要利用那宫女做些什么不利于乔贤妃与四殿下的事,如今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依旧没办法以此定下萧贵妃与三殿下的罪名呀!要是利用其他间接的证词去得出结论,定下他们母子的罪名,又怕朝臣们不承认。三皇子曾经有过那么多的支持者即使他如今因为受伤的缘故,失去了争位的资格,也不代表他那些支持者会愿意看到他被定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