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令人沮丧,但只要秘密依旧是秘密,那也费不了多少事,反正朱恪晌只是去一年而已。
不过朱恪晌没萧琮这么乐观。他好歹是真真正正在地方上的卫所里混过几年的,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就算他去宣府待足一年,没人为难他,没人给他小鞋穿,但只要宣府没有发生什么有点规模的战斗,又或是有战斗却没有他的用武之地,那么他的军功就不可能到手。即使一年后他能稳稳当当回到京西大营,也升不到三皇子与萧琮期盼他能升到的位置上,最有可能的是官复原职。那他又能对三皇子起到什么作用呢?
从小长在京中、在父亲管辖的京西大营中成长历练,如今去了长淮卫,也一直受到父亲旧部关照的萧琮不是很能理解朱恪晌的顾虑。他觉得,以这人宗室的出身,又有三皇子与萧家做后盾,到了哪个边镇,都不可能还有人胆敢给他使绊子,明明有机会立功却立不了,又或是立了功却叫旁人抢了去的。
他安慰朱恪晌,笑道:“没事儿,你只管在宣府好生待足一年,别犯什么大错,有机会立功,就尽力去争取。哪怕你只是立了一点微末的功劳,我们萧家也有法子让你的履历漂漂亮亮的,光明正大升到京西大营统领的位置上。你只管安心就好了!”
朱恪晌发愁地看向萧琮,不明白这位少将军是哪里来的自信?他是不是忘了?榆林在西北倒也罢了,宣府……那可是燕王府的地盘!燕王若是容不得底下有人做手脚,那谁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捣鬼?!萧家在京城周边又或是长江沿岸兴许真有不小的权利,但是北方地界上,从萧明德继承了柱国将军名号那时起,就从来没有插手过那边的军务了!燕王府也未必会买萧家的账呀!
然而萧琮没有多留意朱恪晌的脸色,他安抚过人后,便又转向其他与会者,一个一个询问过去,又安排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尤其是那两位已经在禁卫军中站稳了脚跟,如今却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不得不被调往皇陵、行宫之类的清闲冷衙门的武将,他特别多安抚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只管安心。但安抚过后,他也很仔细地询问他们,是否有继任人可以推荐?
没办法,并不是人人都象朱恪晌似的,因为是宗室身份,可以明确知道自己只会被调去北方边镇一年,其他人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调回来,又或是能不能调回来呢!三皇子的谋划要紧,少了这些人,他们得赶紧补上人手,才能确保原本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下去。
这些盟友虽说不清楚计划的具体内容,可也明白三皇子要利用他们办一件大事,此时自然也明白萧琮为什么这样问。他们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都纷纷说出了自己认为可靠的继任人选,无一不是亲朋好友又或是可以信任的至交,这样才能确保他们不会在离开后遭人遗忘。萧琮收集了一圈名单,看着上头的名字,倒有七八成是他熟悉的,心里也有数了,接着又回过头来看朱恪晌。
朱恪晌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名字,他回京也没几个月。宗室皇亲圈子里,能出头的武官都用不着他的推荐,而京西大营里的人,只怕萧琮比他还熟悉几分,用不着他操心。
不过,他倒是有意无意地问了萧琮:“听说即将调来镇守大营的杭州将军金鹏金大人,亦是萧将军旧时部属?想来少将军与他也有几分交情吧?”
“金将军自然与我们家是极熟的。我们两家还差一点儿做了儿女亲家呢。”萧琮笑笑,轻描淡写地把这事儿给略过去了。他总不能对着这群好不容易拉拢来的盟友实话实说,告诉他们金鹏其实是父亲萧明德将军的死忠,他和他母亲都不大使唤得动吧?
京西大营的兵权若是从此落在了金鹏手中,外人看来仿佛萧家占尽了便宜,其实这支军队能不能由萧家大少爷与他所支持的三皇子指挥得动,还是未知之数呢!若是萧明德将军出马,兴许还有几分希望吧?否则……金鹏如今官至正一品的杭州将军,作为草根出身的武官,几乎已经走到了最高的位置,而这一切都是当今皇帝对他的信任与恩赏。要想引诱一直感激皇帝恩典的金鹏投向三皇子,他们能拿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即使三皇子成功即位登基,他能划给武将的好处也是有限的。萧琮不能把所有指望都放在三皇子所许诺的会把萧琳所生皇子立为储君上,自然是在新君继位后,能捞多少好处就捞多少好处了。曹家昔日是如何从寻常勋贵成为权倾朝野的庞然大物的?这么一个好例子摆在面前,萧琮自然不会蠢到不去仿效。反正他又不会象承恩侯府的人那般作死犯忌,萧家的富贵只会一直延续下去。可是,饼就只有这么大,除了萧家想要,还有一位三皇子正在努力拉拢的大将……要是还要再分一份给金鹏?那萧家还剩什么?
萧琮不想把好处再分一份出去,更何况是分给不肯听从他们母子号令的金鹏?
夜语
朱恪晌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月上中天,寒风凛冽,东原郡王府里一片漆黑静寂,只有二房的院子正屋里留着一盏灯,房门关开间,烛火摇晃,惊动了他正挨在火炉边坐着打炖的妻子。
朱恪晌之妻惊醒过来,迎出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