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道:“四殿下到达扬州后,接到了皇上派来的密使传旨,就一直在扬州行宫停留。太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随王爷进了京,对外也放出消息称四殿下一同回去了,只是旅途劳累,需要休息,因此不想见外人。太后娘娘也拿同样的理由,拒绝了宫宴,无论是长公主殿下还是王爷,都配合着演了一出戏,仿佛四殿下真个回了宫一般。没过几日,皇上又装作下令,命四殿下出京礼佛,为身体染恙的太后娘娘祈福,而后四殿下的仪仗便停留在了扬州的大明寺,一直到现在都没挪动过。”
朱瑞皱着眉头:“为什么?皇上是不希望四殿下回宫么?怕他有危险?!”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难不成回京途中,又有人对四殿下动手了?!”
小徐对此说不清楚。他虽然奉命带着一批燕王府亲卫护卫四皇子,但很多机密之事,燕王是不会透露给他知道的,只能向朱瑞转达了燕王的命令:“王爷希望郡王爷进京之前,先去看看四殿下。四殿下也盼着与郡王爷见面很久了!”
操江
朱瑞很快就明白了,小徐为什么会那般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四皇子在这里。明明四皇子的仪驾停留在扬州,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因为四皇子确实就在“这里”,就在这座他刚刚入住的驿站中。
四皇子打扮成个普通官宦子弟的模样,顶着小林侍卫的名义,在驿站里要了一个单独又偏僻的小院子,偶尔会过来待一晚。他事先估算过朱瑞夫妻南下的行程,猜测堂兄大概这几天就要到扬州了,因此近日基本每天都会过来。若不是另有别的正事需要见人,他差不多就泡在驿站里了,时不时地还会跟驿卒们聊个天,或是与过路的官员家眷搭个话。别人只当他是奉了四皇子之命在此等候永安郡王的,哪里想得到他就是四皇子本人?!
不用说,如今在行宫中顶着“四皇子“的身份迷惑外人的,定然就是小林侍卫了。
朱瑞进了小院子,看到四皇子身边除了一个小徐和两名燕王府亲卫外,就只带了两名生面孔的禁卫,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非常严肃地对四皇子道:“四殿下,在现下的局势,白龙鱼服可不是什么好主意。皇上既然为了您的安危,让您避居扬州,而非回京,那您就该更谨慎行事才是!就带着这么几个人,跑到人来人往的驿站中来,一待就是一晚上,您就不怕被人穿破了身份,派刺客前来对您不利么?!”
四皇子冲着他苦笑了下:“兄长莫恼,我也是没法子,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在你到达扬州后,尽快见你一面,才冒了这个险。不过兄长放心,小林侍卫在行宫里装得挺好的,暂时还没有人起疑心。今日过后,我不再私自顶着他的身份外出便是了。”
朱瑞不解:“原本我不知道四殿下在此,因此没想过要进城去见您,这也就罢了。如今有了小徐传话,我既然已经知道四殿下仪驾在此,万万没有不去拜见的道理。即使今天天色已晚,不便进城,明儿我也会去见您的。您何必冒险,早早出城来等候我呢?!”
四皇子叹气道:“明儿你要到行宫来见我,见到的人就不只我一个了。有些机密之事,原本只有我们自家人知晓,如何能在外人面前提起?况且还有些别的忌讳……”他顿了一顿,“我只能赶在兄长来见我之前,先见兄长一面,嘱咐你一些话。”
朱瑞忙肃正了神色:“是什么事?四殿下尽管吩咐。”
四皇子瞥了小徐等人一眼,后者数人都非常有眼色地主动告退了,屋里便只剩下了四皇子与朱瑞兄弟二人。
接着四皇子压低了声音:“兄长可知道,我如今滞留在扬州,父皇特地指派了一位他信重的大将前来护卫我的安全?那位将军天天都会到行宫里来,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直接在行宫中住下。虽说他十分尽心尽力,但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朱瑞眨了眨眼:“不知是哪位将军受此重托?”
四皇子给了他一个名字:“操江提督何万全。”
朱瑞怔了怔,十分意外会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操江提督这个职位,事实上领的是水军,衙门位于京城,负责的则是上、下江防事。对比京城内的禁军与城卫军,水军似乎没那么显眼,但论及人数与武力,那也是装备精良的大军,只是通常都在长江沿岸驻守巡防,少进皇城地界罢了。
现任操江提督何万全,乃是水师宿年名将了,从前是在福建领兵的,后来又去了江苏,如今进了京,领了京城周边的水师,在军中也算是赫赫有名。若说从前的承恩公与现在的燕王在陆军当中威望极高,那何提督便可称得上是水师将领中的第一人了。
朱瑞从前在金山卫任职时,就听过不少何提督的事迹,还知道何家世代都在水师中任职,对这个水军将门的威名如雷贯耳。
不过,他对何家最深的印象,还在于何家嫡支嫡长女,曾经跟二皇子定过亲,差一点儿就做了二皇子妃。若不是林家出事败落,二皇子地位一落千丈,何家还未必会迅速退了这门皇家亲事,使得家主的掌上明珠至今无着落,也不知还能不能顺利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