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兄在牢里待了一宿,应该没睡好觉。”
牢里又潮又闷的,庄宁确实没睡着觉。不过从今往后,他应该不会再有那么糟糕的日子了。
一众人往回走去,徐怀山想着方才跟叶藏锋的谈话,双方算是达成了协议,以后除了官府,他们便是这里的主人了。江湖中人人眼馋的富庶之地,从此便是业力司一家的地盘了。从长安到咸阳,往西延伸到酒泉,出玉门关通往西域,这条路对他们敞开了大门。
一道长风席卷而过,带着漫天的尘埃向西滚滚而去。从华清池到月牙泉,从晓风残月杨柳岸到黄沙漫天的胡杨林,所过之处,皆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徐怀山踌躇满志,如同雄鹰张开翅膀,翱翔过属于他的天地。
从前大家总觉得他阴悒沉默,不如钟玉络有居上位者的霸气,至多是一位守成之主。如今看来,他竟比钟玉络更有格局和眼光。他凭借过人的耐力和智慧蛰伏了多年,步步为营,做成了之前两任教主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实在让人佩服。
将近黄昏,街道宽阔整齐,房屋高低错落,人来人往,充满了热闹的气息。徐怀山前所未有的对这里生出了亲切感,道:“以后这里也是咱们的家了。”
无量山上太过冷清寂寞,还是这些人间烟火更有温度。朱剑屏的神色也变得温和起来,对这里生出了感情。他道:“事情都解决了,好生休息一下吧,你最近太累了。”
徐怀山道:“明天我去祭拜我姐,回来再好好歇一阵子,你们也一起来吧。”
祭拜钟玉络是件大事,朱剑屏自然要去。他道:“好,咱们一起回无量山。”
业力司的历代教主都葬在后山的墓园中。初冬时节,苍松青翠,石碑上结着淡淡的霜华。徐怀山穿着一身黑衣裳,头上扎着一根白麻带,神色哀伤。
他把屠烈的人头放在钟玉络的坟前,伸手擦去了石碑上的白霜和尘土。他轻声道:“姐,我为你报仇了。屠烈的人头我带回来了,你看一眼。”
墓园中起了一阵清风,仿佛在回应他的话。屠烈大睁着双眼,一副狰狞的模样,脸上的皮肉已经开始萎缩腐烂。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生前不可一世的人,最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李清露、朱剑屏、申平安和庄宁都来了,青将军和红将军、云姝站在一旁,还有段星海和星辉营的孩子们,他们都受过钟玉络的恩惠,都来跟教主祭拜她。
男子头上扎着白麻带,女子头上戴着白花。大家站在墓前,想着她的音容笑貌,觉得十分难过。这么好的一个人,可惜死在了这恶贼的手上,实在让人痛惜。
段星海的眼睛红通通的,强忍着眼泪。云姝已经忍不住哭了,蛛红也在悄悄抹泪。朱剑屏平生眼高于顶,却只对她动过心,他虽然沉默着,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难过。
他的脸色苍白,仿佛又想起了钟玉络的遗体被带回来时的情形。一眨眼,忍不住落下泪来。
李清露虽然没见过她生前的模样,但接触过她的人格,知道她是个善良强大的女子。她虽然经历过苦难,却能怜惜弱小,又温暖坚强,尽一己之力庇护过很多人。李清露想起她对自己的种种好,心中一酸,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将一条亲手绣的裙子放在墓前,轻声道:“钟姐姐,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唯有绣工还可以,你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红色的衣裙上,绣着一朵朵粉白色的牡丹花,是钟玉络喜欢的颜色和式样。李清露绣了许久,本来就是要送给她的,今日祭拜便带过来了。
徐怀山对着墓碑道:“姐,业力司现在很好,我们已经把金刀门的人赶出长安了。小时候咱们吃了很多苦,有时候我撑不住了,是你给我吊住了那口气,我才能活下来。如今我遇到难处,想一想从前的情形,无论多难都挺的过去。你就是我的那口气,我永远都不会松。”
他说着眼睛也红了,黑色的身影在寒风里显得有些寂寥。从前有钟玉络带领,他便有走下去的方向。可后来她离开了,以后的路他只能靠自己走了。他背负着病痛和身上的责任,跌跌撞撞的经历了这些年,终于也走出了自己的路。
不管再怎么难,他记着钟玉络对他的好,便是他在黑暗里的一点光。
他打开一坛酒,道:“姐,谢谢你,我敬你。”
他把酒淋淋漓漓地倒在坟前,酒渗了下去。徐怀山提起酒坛喝了一口,感觉凛冽刺喉,却又无比痛快。
他道:“屠烈死了,还有白子凡。你等我,接下来我就杀了他,为你报仇雪恨!”
长风吹过墓园,树丛轻轻摆动。徐怀山点燃了黄纸,扔在了李清露送的红裙上,烈焰渐渐燃烧起来。炽烈的火舌吞没了衣裙上的牡丹花,升起袅袅的青烟,仿佛打开了一道通往九泉之下的门。火焰寄托着众人的哀思,又带着对仇人的恨意,渐渐将一切化为灰烬。
作者有话说:
任务:杀屠烈、白子凡,进度(1/2)
获得:全城经营权;粮店x2、药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