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道:“除了药石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来治?”
朱剑屏道:“若是能为钟教主报仇,他的心病是不是就能好了?”
“让你拿我的衣裳来,这是什么臭男人的衣裳,也配让我穿!”
钟玉络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妥的,自己给他留一点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一个大男人用什么梳妆台。随着时间推移,她新裁的衣裙渐渐占满了大半个衣柜。徐怀山一向不敢对他姐有半点微词,只好让人把自己的衣裳收拾起来,放在了屋角的几个樟木箱里,把地方腾出来给她。
钟玉络和徐怀山在活死人坑里长大,好不容易熬到了孙孤诣去世。本以为姐弟俩能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上天还是没有眷顾他们。
那侍女放下了梳子,躬身退了下去。钟玉络拿起了鎏金梳子,对着昏黄的镜子,慢慢地把头发梳开,动作温柔的就像个待字闺中的姑娘。
郑神医猜的不错,镜中的人依稀就是钟玉络的容貌。他微微一笑,钟玉络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跟记忆中的她没有半点差别。
白子凡的剑法稀松平常,口才却是极好,与人交谈时博古论今舌灿莲花,哄得人十分欢喜。他家道中落,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便去投奔父亲的旧友,在苏长碣府中做一名清客。
钟玉络当上教主之后,认识了白子凡。此人没什么能安身立命的本事,只是生的阴柔秀美,十分招女子喜欢。据说此人上街时,常被妇人女子围住车驾观看,比起魏晋时的潘安宋玉也不逊色。
郑雨寒想了想,道:“可能吧。这种病拖的越久越麻烦,若是要杀白子凡报仇,还是得尽快。”
弯弯的蛾眉下,是一双明亮有神的凤眼,她的鼻子挺秀,鹅蛋脸抵消了几分性格中的锐利感。她生气的时候让人望而生畏,笑起来时又十分明丽,有种牡丹花般的大气端庄。
那日钟玉络访友从荆州郊外路过,见白子凡被几个土匪纠缠。几条大汉相中了他面如
郑雨寒沉吟了片刻,什么也没说。朱剑屏虽然与他情同兄弟,但徐怀山毕竟是教主,有些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朱剑屏的心思聪明剔透,看郑雨寒的态度就知道没有太大的进展。
几名侍女小声道:“教主息怒,婢子这就拿衣裙来。”
黄花梨镜台雕琢成云托月的形状,桌面上泾渭分明,左边是徐怀山常用的发簪、发冠和玉佩,以朴素简洁为主。右边则摆着鎏金的首饰匣,盒盖开着,露出精美的耳环、花冠、璎珞和戒指、手镯。抽屉里放着香脂、珍珠粉、胭脂等物,这些女子用的东西越积越多,渐渐有把徐怀山的所有物挤出去的倾向。
她叹了口气,道:“一个个都笨手笨脚的,算了,本座自己来。”
朱剑屏和郑雨寒对视了一眼,听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钟玉络又回来了。
朱剑屏隔着水晶帘看着徐怀山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小声道:“他难道看不出自己是个男人么?”
郑雨寒道:“他这是心病,却没有心药来医。他觉得愧对钟教主,已成执念,除非他自己放下,要不然真的很难解开这个心结。”
她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回到了卧室,在梳妆台前坐下,淡然道:“给本座梳妆。”
朱剑屏叹了口气,道:“可那姓白的知道咱们教主对他恨之入骨,无论如何也不肯露面,咱们根本就没有杀他的机会。”
郑雨寒一会儿要给徐怀山针灸,便留了下来。朱剑屏陪他待在书斋里,坐着喝了一壶君山银针。
朱剑屏放下了茶杯,轻声道:“教主的病治的怎么样了?”
天渐渐晚了,云姝带着几个月练营的侍女去点灯。几名女子穿着流云一般的长裙,从大殿里走出去,沿着走廊依次把六角的白纱宫灯点起来。幽幽的红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透着一股寂寥的感觉。
云姝答应了,去侧殿的浴池中放满了热水,又准备了替换的衣服。徐怀山脱去了衣裳,张开手臂在浴池里泡了良久。他的身材结实,肌肉绷在骨骼上,充满了力量感,是常年经受严酷锻炼的结果。到处弥漫着朦胧的水汽,空气里飘散着茉莉沁人心脾的香气。他闭上了眼,整个人松弛下来,渐渐地睡着了。
这么美好的姑娘,天生就应该活的明媚灿烂,谁能想到她才二十出头就去世了呢。
些热水,我要沐浴。”
一名侍女拿起梳子给他慢慢地梳头,一不小心扯断了她一根头发。钟玉络嘶地倒抽了一口气,抬眼看镜中的人。那侍女十分惶恐,连忙跪在地上道:“教主恕罪!”
有侍女快步捧了长裙过来,钟玉络总算满意了。她穿上了一身绛红色的宫装长裙,衣袖宽阔,衣摆上绣着金色的流云纹。徐怀山的身材瘦削而高挑,穿上女子的衣裳也不至于太违和,反而有种飘逸的美感。
郑雨寒寻思了一下,道:“他只会看到他愿意看到的东西。可能在他的眼里,现在他就是钟玉络的模样吧。”
两人说着话,忽听大殿后面传来一个烦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