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可以说是楚怀安藏得最深的一颗棋子,没想到这般轻易叫林宝珠发现了,她迟疑着问:“娘娘又是如何知道的?”
林宝珠拉着人坐下,“沈禹州不会把我在宫里的情况泄露出去,怀安哥哥想知道我在哪儿很容易,但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想知道细节,只有我身边亲近之人才能告诉他,更何况,廊下还有这么多雀鸟,想来也不缺信鸽。”
她走后,空气中只剩极弱的一声叹息。
沈禹州离开没多久便去而复返,站定在门外听了会儿墙角。都是些女儿家的闲话,没什么异常,看来是他多心了,云画只是个普通宫女罢了,终于定了心,他示意一边的云棋进去通报。
,没多久又被陛下害瞎了,再度囚困宫中。
这要她怎么回答?林宝珠恹恹的,“……全凭陛下做主。”她不敢为任何人求情了,多求一份,他就越恨一分。
林宝珠哑着声,“陛下,您不必封赏他。”
林宝珠将外头的动静听了个一干二净,“谢谢你。”
林宝珠说她不吃,晚膳他也没用,就等着和她一起,他边说边从食盒里摆出几样菜,依旧不用宫人伺候,只是他和宝珠两个人的世界,“新学的菜,尝尝。”他夹了块鱼肉放到林宝珠碗中,罕见的,看她慢慢端起碗,小口小口吃起来。
“为什么不?”沈禹州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语调轻快,墨眸却渐转阴沉,“
沈禹州大喜过往,湿润的眸带着久违的激动,“好……好好吃饭,才能养好身体,不容易生病。”他又多夹了几块剔去骨刺的鱼肉,林宝珠虽没说话,却是一口不落的都吃了。
云画忙摆手,“担不得娘娘的谢,都是奴婢的本分。”她低头收拾桌上的茶壶,又听这位皇后柔声细语地说:“你是怀安哥哥的人吧。”
云画感激地朝她作揖,“多谢娘娘,您是眼盲心明,这个恩情奴婢早晚会还给您。”
林宝珠却笑不出来,极力克制着碗的手不要抖,他真不知道李青松的身份吗?以为封赏了他,能卖她一个好,讨她欢心么?
听到陛下又来了,林宝珠暗暗捏了下云画的手,云画会意,循规蹈矩的叩首后便退了出去,屋里只剩帝后二人相对而坐。
“慢点吃,还有。”沈禹州怕她吃太急噎到自己,又给她盛了碗汤,“喜欢的话,往后不管再忙,定然都日日给你做,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夹。”他报了一遍菜名询问她的意见。
云画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林宝珠循声过去扶她,“放心,我不会将你供出去的,只是往后该小心隐藏才是,我能猜到你的身份,只怕瞒不了陛下太久。”
林宝珠仍是笑,“不妨事,只是让他们都不要为了我而妄动,以免叫人抓了把柄,最近……他似乎瞒了我一些大事,想必事关怀安哥哥。”
沈禹州率先打破沉默,“近来我南梁与北离局势紧张,皇宫上下时有刺客暗探出没,为了确保安全,只得将你暂时困在凤仪宫,还请宝珠能够体谅我的苦心。”
一番情真意切,沈禹州停下脚步,隔着纱窗望向里头,“罢了,朕晚点再过来就是。”
虽是锦衣玉食,却和廊下的笼中雀无甚分别。
这些人都是楚怀安辛苦蛰伏的结果,不能轻易毁了。
她知道怀安哥哥不曾放弃过南梁,也不曾放弃过她,她不能和无关紧要的人置气,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着怀安哥哥回来的那一天。
晚间沈禹州又来了,云画将他拦在外头,“陛下,娘娘身子不适,还在睡着。”
李青松是北离战神顺安王之子,如此封赏他,还忠义伯,让北离君主知晓此事又该如何想?什么忠义,全然是不忠不义了。
云画识趣一拜,“恭送陛下。”目送沈禹州离开了凤仪宫,才起身往寝殿走去。
“那也得起来用膳。”沈禹州绕开她径直往里走,云画膝行到跟前,再次把人拦住。
沈禹州笑了,“傻瓜,你想我放了他,开口便是,我已经下旨赏他黄金千两,封他做我南梁的忠义伯,还给他赐了府邸,赏了美婢三百,你觉得我这番做得如何?”他继续往林宝珠碗里添菜,全程心情愉悦,“若是觉得一个伯爵不够,不如由宝珠来定夺,给他封个什么官呢?”
始终沉默着只顾闷头吃饭林宝珠放下了碗筷,沈禹州伸手摘掉粘在她嘴边的米粒,“你还想着他,是吗?”
云画垂下眼睛,“是奴婢大意了,晚些便将它们全放了。”
“言重了。”林宝珠制止她,两人又坐在一处闲聊些旁的话题。
思及此,更加用力扒着碗里的饭。
“陛下,娘娘真的累了没有胃口,特意嘱咐奴婢在此守着不让人打扰,还望陛下恕罪,晚些娘娘若是醒了,奴婢会照顾娘娘用些吃食。”
林宝珠动作顿了下,没有回答,兀自吃饭,只是不知为何脸上湿冷,沈禹州还在自语般喃喃:“都不喜欢吗?那可有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招来,还是……你想要我放了李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