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有问题,李致让他们跟上。过了一会儿刘警司终于打过来了,查到陆喆的车停在一家酒店的地下车库,到现在也没离开。
挂掉电话,李致望向了阳台外面。
还是说他其实是被困在了野外,手机又没电了联系不了外界?
路上老潘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每一次李致都保持着上车的姿势没怎么动,只是目光迟缓地看着窗外。跟了李致几年了,老潘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么失魂的样子,在等一个较长时间的红绿灯时,老潘有些犹豫,然而话到了嘴边又被忍了回去。
玄关的鞋柜里放着陆喆的拖鞋,李致拿出自己那双换上,进屋后直奔卧室。
两道交缠的闪电刚刚划过天空,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停了没多久的雨又下起来了。
踩重油门,老潘尽量在最短的时间把车开到了陆喆家楼下,熟悉的车位上没有停着那辆白色的stelvio,李致坐电梯上去,在走廊上碰到了谢延安排在这里的人。
作为中楷的正式员工,老潘也有收到那封邮件,但他并不觉得惊讶。其实早前他就隐约感觉到李致和陆喆的关系不一般,可作为老板的司机,他更清楚谨言慎行,两耳不闻窗外事才是生存之道。且李致现在这个样子,需要的也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
左手用力握拳,李致重重一下敲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车子穿行在雨幕中,封闭性很好的车内几乎听不到外面的雨声,李致靠着头枕,身体过于疲累,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可他却没有一点睡意。
视线扫过茶几上放着的陆喆的马克杯,李致立刻站起来,打电话给相熟的警司,请对方帮忙追踪一下陆喆的车牌号。
一阵雷声轰然敲响在耳畔,意识从梦中抽离出来,李致恍惚间睁开眼,昏暗的客舱房间里闪过了一道亮光。
窗外下着中雨,大面积的层积云遮蔽了天空,熄了路灯的世界像深夜一样黑,只有远方尽头一抹淡白色的破晓昭示着黎明已经到来。
望着那一点微弱的天光,李致说:“去陆喆那。”
想到陆喆可能面临的麻烦,李致用力咬了一口食指关节,在茶几面前来回踱着步。
从认识起到现在超过十年了,他从没试过找不到陆喆的情况。那人应该是在躲他,或者说是在躲所有的人。
酒店的名字就是前两晚陆喆给他过生日的那家酒店,李致心里起疑,正想着陆喆是不是一直没把车
对方说陆喆还是没回来,李致便让他先回去,自己开门进去了。
心,没能注意到这一点不同意味着什么,只是笑着揉了揉陆喆的头发,继续跟他干杯,祝他心愿得偿。
那个让他听了一天的关机提醒现在仍响在耳畔 ,手机返回了通讯录页面,瞳孔映照着屏幕上的光,他却感觉视野有些模糊,必须很用力才能看清中间的“陆喆”两个字。
今天的气温比昨天低了好几度,外面的寒风把楼下的树枝都吹弯了。陆喆那么怕冷,如果真的被困在户外,只怕会冻得瑟瑟发抖,也可能很快就会发烧。
在陆喆爸妈家守着的人说,刚才林苑虹急匆匆地离开家,神色很慌张的样子,问他是继续留在那边盯着还是跟上去?
说起飙车,李致记得出国之前,陆喆经常会去的一些熟悉的路线兜风,不过从昨晚起香港就一直在下雨,雨势还不小,陆喆有可能在这种天气下待在户外么?
这么做不符合规定,可现在李致顾不了那么多了。好在这位刘警司和他父亲李宗晋有过不少交集,听他说明缘由后便答应帮忙。
肌肉的疼痛刺激着大脑,他看着松开后空无一物的手掌心,心里那阵懊悔的情绪如水涨船高,挤压着本就透不过气的胸口。直到鼻腔也开始酸胀时,他用拇指和无名指压住了两侧外眼角的位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今夜的暴雨果然影响到了空管起降,公务机盘旋了至少四十几分钟才落地。老潘早已候在了出口处,李致上车前对谢延道:“你先回公司交接,有陆喆的消息记得马上通知我。”
这次回国几个月,陆喆除了工作就是待在家里,没什么消遣。以前陆喆的爱好也不多,这几年最喜欢做的就是飙车兜风。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李致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停顿了两秒。
谢延帮他关上车门,提醒老潘道:“车开稳一点,李总这两天都没能休息好。”
老潘点头,上车以后问李致要去哪。
床上没有人,洗手间书房也都没有,李致回到客厅,又给陆喆打过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先找到陆喆。可是陆喆又会去哪?
等待的半小时里,每一分钟都如同煎熬一样缓慢,刘警司一直没回电话过来,倒是谢延又汇报了一条重要消息。
他扭头看向窗外,玻璃上挂满了斜飞的水珠,外面雨势很大,再看手表上的指针——凌晨四点,到香港了。
在沙发上坐下,李致向后仰靠,让身体陷入了柔软的沙发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