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的白复成一甩头,无色的太阳穿出云层放射着刺眼的光芒,白复成缓缓仰起头看着天空,他神情恍惚地嘴唇发着抖喃喃自语着什么,一个个身影划过,他缓缓侧头看向一旁,只见无数手中握着长枪穿着绿色军服神色狰狞的人划过他身侧。
王断红远远望着陈华伟的身影逐渐消失,她的脚步歪歪斜斜地踏着冗长的枯草,矗立在荒原稀稀拉拉的树木通天一般高。
陈华伟在王断红前面甩着衣服,他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王断红,他将衣服搭在肩上,身上的白衬衫在风中起了褶皱,他哈哈笑着,伸开双臂大声喊道。
两个身影在巷子里奔跑着,他们时快时慢,穿越一条条小巷子时,身影宛如疾兔般蹦跳,一个人哈哈大笑着手中甩着自己的衣服,一个人跟在他身后发丝随着风起着涟漪,汗珠在她侧脸划落。
白复成眼眶发红,气息愈来愈重,随着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一切恢复彩色,几个学生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回队伍,白复成面色平和,缓缓抬眼看着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人,他的手攥着拳头,不断在腿侧发着抖。
王断红愣愣地看着陈华伟,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她看着陈华伟转过身,背影在那金灿灿的阳光下形成重影,王断红呼出一口气抬起手一抹脑门,便又加快脚步撵着陈华伟的身影。
王断红笑了出来,露出两排牙齿,她一转身,伸开双臂朝着远处奔去,一朵朵狗尾巴草左右摇摆着划过她的掌心。
二人的脚步穿过巷子,脚步踏在荒原之中,枯草与黄色的狗尾巴草在风中左右摇摆。身后的人左右张望着,衣服在风中泛着涟漪,她大声喊着。
陈华伟(中年)咱们去看一个好东西!这东西…可称之为古今第一法宝!
随着一声来自远方的呼唤,呼唤声形成一阵阵回音,王断红一下转过头看向一旁,她的脸颊在那透着灰色,紫色,枯色的色调中显得格外苍白,却因为不时划来的阳光让她的脸多了一丝金色,只见陈华伟手中握着铁锹矗立在远处对着她招着手。
“好像…所有人总是神出鬼没,他们就像一只野猫在屋檐上窜来窜去,他们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着绿光,你一转头就发现他们消失不见。至少年轻时,他们的脚步是你永远都追不上的,人生会遇见很多老师,他们或许是你的朋友,是你的爱人,亦或是你的上司,更有可能是你的敌人,甚至路人…可你会发现,在心理上你会觉得自己很快超越他们,唯独那个存在于记忆中的启蒙老师,在你人生走到尽头时,你依然觉得,自己还跟在他身后。”
他的手一直挥舞着,金灿灿的光芒被他并不粗壮的手遮蔽,随着他的手挥舞,时明时暗,在王断红脸上如闪光一般。
王断红脚一滑,一下跌倒在松软的枯草丝上,她愣了一下,又捂着胸口哈哈大笑着,发丝上沾着些许尘土,陈华伟捂着自己的腰笑得前仰后合的。
王断红停下脚步在荒原中左右张望着,脸颊两侧的发丝随着猛烈的大风上下起伏着,她嘴唇发着抖,紧皱着眉头,枯草丝在湛蓝的天空飞扬着,她大声喊着。
王断红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吸气,仰起头大喊一声。
陈华伟的铁锹发出嘣得一声碰撞声,王断红吓一跳,不由后退几步,她的脸上已然带着一些灰尘,变得灰头土脸的,陈华伟一挑眉将铁锹扔向一旁,二人互相看了看彼此被尘土扬得脏兮兮的脸颊,纷纷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王断红(少年)干爹!干爹!你在哪啊!
王断红愣愣地看着陈华伟双手握着长长铁锹在地上不停挖着,尘土在半空随着风飘扬着,王断红不时眯着眼睛抬起手一抹,陈华伟哈哈笑着,他不时侧头对着一旁一吐,尘土在半空洋洋洒洒落下,又被新的尘土顶上。
坂本没被念到名字的同学不要灰心丧气,你们将被统一分配进驻扎在中国东北的关东军,到那时上了战场,谁比谁荣誉,谁比谁官大…仍尚未可知…
学生哈哈大笑着握着天皇佩刀冲下台阶划过他身侧。
白复成缓缓侧头看向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来来去去,一个个身影逐渐变得重重迭迭,逐渐失去色彩,坂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被拉长数倍,在白复成耳朵里变得一会滋滋啦啦,一会清晰。
陈华伟侧头看了一眼王断红,哎得一声,他一招手,王断红一垂目,看着陈华伟露出顽皮的神色,他对着她一挑眉,一甩头示意着她过来。
王断红(少年)干爹!我们干什么去啊!
陈华伟缓缓躬下身,他的手拂过一层层尘土,尘土之中的木箱子逐渐裸露,陈华伟笑了出来,缓缓蹲下身,他侧头望着躺在草丛中的王断红,便扭回头缓缓抬起手拽着箱子的木棍,他一咬牙一下将横在上面的木棍拽开。
陈华伟(中年)哎!小心!
王断红缓缓从草丛中坐起身,她仰起头望着尘土飞扬的半空,只见陈华伟双手一下将箱子的木盖掀开,尘土惊扰了尘土,便代替了它们在半空欢快的舞蹈。
王断红(少年)干爹!您慢点!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