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站在一个建筑前,他头顶带着军帽,他背着手目视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他笑了出来,几个士兵站在他身后,他的背影被那愈来愈强烈的日光模糊成黑漆漆一片。
陈博术站在电话前,他的手掌一直悬在电话之上,不断被打响,他一下抓起电话,重复着同一句话。
陈博术校长的去向我一无所知,如果我知道我会和汪主席汇报。
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再说些什么,陈博术一下将电话扣回桌上,他侧过头看着窗外那昏暗的光线。
于先词在街道上奔跑着,街道四处一片狼藉,端着枪的士兵在四处走着,他的身影划过一个又一个被枪顶着后背走出建筑的人。
一处紧闭的房门里,白复成站在门口,门里面传来一声声呐喊:“你们国民党想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分裂革命!把校长叫过来!我们要见他!”
“这一晚,谁也没睡着,卧病的汪兆铭得知此事后,叫人一遍又一遍朝着校长室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却一直是不知道。”
白复成一下推开门,他看着站在门口神情愤恨的付其参和其他人,几个士兵一下涌到门口,他们大眼瞪小眼,白复成嘴角动了动,他一下抬起枪顶在付其参的胸口。
付其参你!白复成!你们这些分裂革命的…
所有士兵跟着白复成一下将枪管举起,每个人的胸口都被顶了一杆枪,他们瞪着眼睛缓步后退着,白复成那凶狠的眼神却不经意间起了一层泪膜,他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共产党党旗,周翔宇在白光尽头的背影,他咬着牙用枪管顶着付其参的胸口缓步前进着,他撕心裂肺地不断大声喊着。
白复成全部后退!后退!不要叫喊!蹲在原地!我们不想开枪!
白复成神情恍惚,他站在黑暗中,一杆枪躺在地上,他眼睛朝上看去,喘息声愈来愈重,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
付其参望着白复成眼角那湿润的眼泪,他嘴角动了动,缓缓举起双手自觉后退起来,他缓缓蹲下身坐在地上,眼眶泛着红,他抬眼望着那些举着枪的士兵。
付其参你们真的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难道只是因为信仰与阶级?已经有人变了…
于先词的脚步在大街上奔跑着,他的脸上逐渐布满灰尘,街道四处冒着黑烟,他面无表情,身影晃动重迭。
一声声吟唱传入他的耳边,于先词脚步走上台阶站在走廊的窗前望着室内,只见于宝茵双手捧着一页纸,身边的老师弹着钢琴,于宝茵高声唱着。
于宝茵(少年)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于先词大口喘着气,一队队端着枪的士兵扔在街上奔跑着,那源源不断被押送的人从各个建筑中走出,于宝茵身上的白裙子随着窗外的风,于先词的发丝微微发着颤。
于宝茵(少年)微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付其参缓缓仰起头,他微微叹了口气,白复成沉默着,他的手刚落下就被一个人厉声喝道:“把枪给我端起来!”
白复成浑身一抖,他缓缓抬起手枪管再次指着付其参的头侧,付其参侧头看着枪管,他哎呀一声,双手一拍膝盖笑了起来。
蒋中正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握着电话,嘴巴一张一合着,陈博术站在桌前,他双手抱着胸口侧着头望着窗外的天光终于明亮,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街道上工人纠察队将手中的枪交给士兵。
于宝茵眼珠动了动,她侧头注意到站在窗外的于先词,她脸有点发热,她一眨眼睛笑了笑,继续唱着。
于宝茵(少年)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于先词的神情逐渐放松,他笑了出来,静静望着于宝茵,阳光划过坐在教室中的每个女孩的侧脸,每个人都穿着白衣白裙,随着老师指尖的琴键一起一落,于宝茵望着于先词眼中闪着光唱完最后一句。
于宝茵(少年)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于宝茵蹦蹦跳跳走出教室,她背着手笑着望着于先词,于先词眼珠左右动着,他抬起手对着于宝茵伸出大拇指,于宝茵哈哈笑着,跟在于先词身边一蹦一跳地走在走廊中。
于先词如果有人对你说了一些使你革命意志动摇的话,不要信他们。
于先词抬眼望着远处那残酷的画面,他侧头望着于宝茵,他嘴角动着,抬起手一下挡在于宝茵的眼前,于宝茵停下脚步,她抬起头看着于先词。
于宝茵(少年)哥,你怎么了?
于先词挤出笑,他抬起手扶住于宝茵的肩膀,将她身体一转。
于先词这不是来看看你吗,看看你在学校适不适应,那边风景不好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看,等好看的时候,你再看吧。
于先词的手挡在于宝茵面前,他另一只手扶着于宝茵的肩膀,于宝茵微笑着缓步向前走着,于先词的神情却变得格外难过,他心情复杂不时叹着气。
于先词我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过宝茵可以那么信任我,我知道我瞒不住宝茵很久,也深知以她的性格即便知道了,她即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