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警惕,掠出帐外。四周一片安逸寂寥,同行的人均已歇息,只有两名守夜的随从在篝火旁边,抱住佩刀打盖睡,浑然没察觉到异况。
李旭曦紧随着那影子,一边召唤出寒剑,一边聚气丹田,疾速奔驰,跃进五十里外的树林里面。那气息冷冷清清,身姿形态鬼魅朦胧,似人非人,却没带一点邪佞阴森,不太像妖物幽灵,隐约与在当日胡同中一闪而过的感觉十分相近。
追逐了片刻,那影子像是不欲惊扰到别人,故意将他引到林子的深处,但见其步法灵敏,在崎石盘根上蹿下跳,轻如飞鸟,快如脱兔。满月的亮光从稀疏交错的枯枝间洒下来,斑驳的树影当中,一双银白的翅膀光泽耀目。
及至一方平地,那影子身形驀地停顿,晶莹剔透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瞅住他,状似在仔细打量。李旭曦未知来者何方神圣,不敢轻举妄动,持剑格胸,暗地里催动法力,屏息以待。
月掩云间,眼前倏忽黑暗,一束火焰来势汹汹地冲向他。
李旭曦吃了一惊,瞬间往侧边翻身躲开,烈火恰恰在他臂膀闪过,打在树木枝干上,转瞬消失。他赶紧回击,剑尖指向对方,口中喊出一句:「雷霆号召!」
轰隆隆的一声鸣响,耀眼的金光从天际撃落,直奔那影子的顶上。
影子毫无惧意,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没有半分闪避的意思,直挺挺地接了那道天闪。眼前一瞬间光芒大作,那一小片的草皮上,有一隻绚丽的走兽。躯体雪白通透,脚踏四蹄,牛尾羊头,一对祥瑞的长角高耸。
哪里是普通的仙家,分明是传说中昆伦山上的神兽──白泽。
李旭曦愣了一愣。
却非为这隻神兽,而是他刚刚使出的法术。
乖乖的,他平生还未成功唤过天闪呢……
就这么一回合,白泽便止了攻击。一人一兽默不作声地对峙着。
半晌,噗赫的笑声打破了沉默,远山幽谷般的嗓音带着戏謔:「本君得道以来,还是头一次看见会被自己的法术吓唬住的傢伙,曜桓星君,你可真有趣……」话语间周身腾起光耀,眨眼化出人形,白衣玉冠,依旧一幅诗画般的好相貌。
李旭曦回过神,俊脸微窘,疑道:「曜桓星君?」
那满头雾水的模样令白泽有点诧异。
「你竟不知自己真身为何,难道太上老君没与你说么?」
「我不认识太上老君。」李旭曦如实道:「前世的事情,我只从爷爷那里略知一二。」
白泽又轻笑了声,说:「你爷爷,便是太上老君。」
李旭曦皱眉:「仙君怎么知道?」
「你如今已转世为人,身上那点微弱的仙气,却与太上老君底蕴一彻,不难猜测师承何者。」白泽撩起衣摆在大石坐下,蹺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道:「况且当日在斩仙台上,太上老君保着你的魂魄一同堕入轮回道,跌进异世。那时候你差不多魂飞魄散,便是投了胎,都是短命早逝,百年方可养齐三魂七魄。除却他,谁又有本事,育你成长,授予法术,还将你带回此地……」
李旭曦听到斩仙台、魂飞魄散这些东西,心中有些许惊讶,踌躇问道:「我前世犯了什么罪行?怎么会上斩仙台?」
疑问方出,神兽秀逸的眉毛扬了扬。
那段故事很简单,不过是天界的星君贪玩下凡,偶遇刚化形的小花妖,凡心大动,留恋情爱,还将小花妖私自带到天界,宛如戏文里的俗套情节。
曜桓星君本将情人掩护得滴水不溜,却不料某日太上老君突然来访找他下棋,阴错阳差的发现了花妖。太上老君原是通情达理之辈,也没想去插手人家小俩口的事,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罢了。可是天意弄人,一次玉帝宴请眾仙庆寿,太上老君多吃了黄汤,胡里胡涂地,就把曜桓星君与小花妖的恋情抖了出来。
天庭何等灵秀清高,焉是妖魔鬼怪能随便进入的地方,玉帝知悉后勃然大怒,命天兵到曜桓星君洞府缉捕花妖。曜桓星君道行虽高,也难以抵挡千百兵将,被押于斩仙台上,眼看情人命丧刀剑之下,精元消殞,居然自行将命脉魂石掐碎了,去救那飞散的元神。
太上老君误闯祸端,情急底下衝到斩仙台,尘拂一划,拢了破成碎屑的魂石,一半揉入花妖元神,一半拨回曜桓星君体内。混乱间三人已落入冥界。花妖已然丧生,自是投胎转世,太上老君和曜桓星君意外进了轮回道,却转生在异世。
李旭曦闷声不响,听白泽将自己的前尘往事一一道来,心念:原来寻寻觅觅的那命定中人,竟是上辈子生死相许的爱人……
「仙君一路上跟踪我,是要将我和方祈缉拿回天界?」
「曜桓星君和花妖百年前已被处决,如今花妖已成凡人,你充其量不过散仙,玉帝那傢伙不会管些甚么。」
「那仙君干嘛跟着我?」李旭曦疑惑。
「你带着界门的碎片,大摇大摆地到处溜。」白泽伸出食指朝他手腕点了点,「那些精怪鬼魅接二连三从冥界逃了出来,在凡间捣乱破坏,本君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