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往往发生在让人措手不及的时刻,在那转眼既逝的一刹那——天!他看到什麽了?黑灼瞪大双眼,锁定人流里一抹纤细的身影。
「大王……」侍从的疑问还没出口,黑灼已经从二楼飞身跳了下去。他跳落在慌乱的人群里,慌张地搜寻着那身影。
灰狐族的族长跟官员对他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黑灼登上他们准备好的马车,前往族长的住所休息。
幸福,原来是这麽遥远……
「你的孩子……?」他用微带颤抖声音,问着一旁乐呵呵的米惆。
黑灼无神地摇头,对方松了一口气,快步离开。黑灼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中间,独自品嚐着失望的苦涩感。
黑灼还是摇头,他一语不发地转过
今夜他没有能够跟妻儿在梦中相会,只因心中的惆怅失落让他难以入眠。他已经错过了自己儿子四年间成长,难道往後的他还要继续错过?还要等多久,他才能亲手抱一抱他的孩子?还要等多久,他才能重新拥有幸福……
请让我看到他……请让我看到紫雅……请让我跟他重逢……
街道上各种发色的人混杂在一起,有黄的、红的、灰的……街道上各种年龄的人混杂在一起,有老人、青年、少年……
「是啊,我几个兄弟里面就我有这福气,娶了个好妻子。」米惆不遗余力地夸奖自己的爱妻,身材显得有点臃肿的米惆夫人难为情地低头微笑。妖狐一族缺乏女性,能讨到老婆并生下孩子,的确是很难得的福气。米惆眼里洋溢着为人父的骄傲,拉着儿子的小手吩咐:「小丹,来参见大王。」
幸福。
他冲过去,拉住对方的手……
黑灼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入神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他边看心里边默念着那唯一的祈求——
「请问有什麽事?」
「小丹真乖。」黑灼的大手抚摸上他一头柔滑的灰发,难掩心中的激动。他的孩子……他跟紫雅的孩子,应该也有这麽大了吧……
欢迎车队在宽敞的食道上前行,灰狐的族长米惆大人一路上给黑灼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他告诉黑灼,主城周围五十里内共有大大小小七个村庄,总人口过千,居民大以畜牧业跟农业为生。
这是他每到一个市镇必做的事,不知道为什麽,他总是觉得,只要自己这样看着,总有一天会看到那人儿进入他的视野——尽管奇迹一直没有降临。
黑灼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也不管撞倒了几个无辜的途人。
一行人边聊边走进入屋内,黑灼显然非常喜欢小孩子,他主动拉着小丹走,一路上问长问短,例如「你几岁啦?」「喜欢玩什麽?喜欢吃什麽?」,米惆跟妻子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讨得他的欢心,也是很欣慰。
他的紫雅会在其中吗?
「参见大王。」小丹乖巧地作一揖。
船靠岸了,黑灼在侍从的簇拥下,踏上这片带着新希望的土地。
黑灼耐心地听着,不时探头出窗外,看看那繁华的街道,道路两旁商家林立,还有各式卖工艺品的小摊。他不由得感叹,妖狐族的生活越来越向人类社会靠拢了,他们也渐渐也形成了一套自给自足的生产模式,不再是单纯的以侵犯人类为生的妖怪。
那头罕见的乌黑长发,那瘦弱的身姿……
时至中午,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行人也越来越多,小贩的叫卖声始起彼落。
马车抵达米惆的官邸,黑灼步下马车。米惆的妻子领着五岁的幼子出来迎接,黑灼一看到那个梳着一条冲天小辫子的男娃,立即想起自己那不知身在何处的孩子。
「好的。」
曲终人散之後,黑灼独自回到华美的客房中。
一旁的米惆跟侍从困惑地看着黑灼那又喜又悲的神色,满脸茫然。
黑灼猛然从座位上起来,脸上惊喜交错。
少年愕然地转身——圆圆的脸,弯弯的眉,他长得很清秀,但那不是紫雅,黑灼脸上的笑意顿时凝滞,热烈的心重新跌到谷底。
是他吗?是他吗?!
「紫雅!」
就在前面!他就在前面!旁人全部化为空气,黑灼眼前看到的只有那叫他揪心的背影。
「大王……大王……」侍从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小心地问:「您怎麽了……?」
「大王,咱们进去休息吧。」米惆道。
在那边!
在米惆为黑灼举行的欢迎宴会上,黑灼一直让小丹坐在自己身边,还不断询问米惆夫人关於小丹成长中的趣事。米惆夫人毫不吝啬地把她的育儿经验拿出来分享,黑灼听得津津有味,毫无帝王的架子,整个宴会气氛融洽,大家都对黑灼的和善赞不绝口。
他无力地放开手,怔忡地站在原地。少年怯怯地问:
黑灼一夜无眠,翌日一大早,他带了贴身侍来到镇上最热闹的路段。在路上转悠了一圈之後,他来到一个茶馆。二楼上视野开阔,临窗而坐,底下的景物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