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作茧自缚
拒绝了几次筱凌的邀约,再也找不到逃避理由,就答应了见面。
正要转进餐厅的巷口,远远就听到陈翔打档车的声音
转过头,看见筱凌戴着那顶熟悉的粉红色安全帽,从背後搂着陈翔
应该是在聊着甚麽,下巴靠在陈翔肩上
一红一白的安全帽快要撞在一起。
接着我耳朵轰轰轰的,像被甚麽塞住
我看着陈翔的车往前骑,经过我时,转头好像对我说了甚麽
但我没听见车声,也没听见他说甚麽。
车在餐厅门口停了下来,两人下车
陈翔将一红一白的安全帽叠放在油缸上,牵着筱凌的手往我走过来
他们边走边笑着,但没笑声。
两人站在了我面前,陈翔嘴唇依旧一张一阖
就像看默片一样,我甚麽都听不到。
筱凌伸出手来成握手状,我急忙伸手握住
筱凌张嘴,突然有了声音「我是筱凌,陈翔的女朋友」
筱凌笑着重复我们第一次通电话时的第一句台词
我笑了
像两个网友第一次见面,很棒也很幽默的开场
也提醒了我,这一阵子都快忘记的事:陈翔有女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筱凌
没有浏海,整头往後梳得整齐的马尾,很适合她极乾净又漂亮的脸
白T、牛仔裤搭配的简单大方,跟时下的女生装扮不同
整个人有种洗链的感觉,但笑眯眯的表情,又觉得很亲近。
我想起何韵诗的女友,但想不起来名字。
我握着筱凌的手,突然也想到一个幽默的开场
『我是小三,陈翔的小三』我笑着回
筱凌笑得开怀,但我觉得这不是玩笑
是真他妈的幽默。
四人的位置,陈翔跟筱凌在我对面
我接过筱凌的包包,放在了我旁边的空位上,三个人坐了下来。
接下来
筱凌就像小学时,坐在我隔壁的那个女生
在桌子上画出一条线,隔开了我跟陈翔。
陈翔的嘴开开阖阖,餐厅很吵杂,我听不见陈翔说甚麽
筱凌的声音我倒是听得很清楚
除了一开始开陈翔几句玩笑外,跟其他女孩不一样
筱凌并没有一直问我关於陈翔的事
反而真的像是来见网友,天南地北的跟我聊了起来
陈翔又插了几句话,但我还是没听见。
我跟筱凌聊着笑着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看起来假不假,但保持笑容,是一定要的
因为我是专业客服。
聊了甚麽,我不太记得了
但我记得,那餐厅很难吃,食物都忘了调味。
我看着陈翔,突然觉得奇怪,怎麽今天都没听到陈翔的声音?
我尽责地说了许多笑话
他们两个相视而笑,但我也只听到筱凌的笑声,没有陈翔的。
离开餐厅时,我假装伸伸懒腰
『肚子好撑…』我说
『那我去散步消化一下,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我对筱凌说
『消夜我应该吃不下了,今天就不去吃喽,你好好陪筱凌』我对陈翔说
这是我第一次取消跟陈翔的消夜
陈翔的表情有点怪,但我看不懂那是甚麽意思
接着张嘴好像说了甚麽,但还是没声音。
我转进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能去哪里
只知道我不想回去
我不想回去像个偷窥狂,隔着门偷听陈翔房里的动静
我也不想听见他们欢笑、嬉闹,也许还有呻yin
我不想听到陈翔射出时的低吼
我也不想听见陈翔跟她说,我爱你。
我不能回去
声音就要传来,我就要听见了
我必须加快脚步,离得愈远愈好,远远的离开那些声音。
我穿过校区、横过马路,往深处的体育场走了去
圣火台後面那最隐密角落
这里够远了吗?!!应该听不到了吧?!
我靠着墙蹲了下来,把自己蜷了起来
头埋进了双腿间,捂起耳朵
想像自己是个茧,里面充满着陈翔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