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号赌船的事,乍一开始演的血雨腥风,鸿门老大被扣在了警察厅的消息在黑道中不胫而走——什么?被扣在了警察厅?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不怀好意的猜测在某些人的心中蔓延,是以早些年被鸿门吃的死死的小帮小派们渐渐地冒出头来了,然而徐征不在,还有一位孙默在淮海市坐镇,纵有风波,也都一一平息。
七天后,证据不足,控诉不成,徐征无罪释放。
谢滔给他开的审讯室的门,三天前徐征病好,从临济医院又转回了警察厅,审讯的人换成了周文彬,不过仍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谢滔拿钥匙解开了手铐,啪嗒一声,徐征活动了一下手腕。
“抱歉,徐先生,弄错了。”谢滔吸了口气,淡淡说道,他把‘弄错了’三个字说得极重,呼吸之间,还能看出他的不情愿。
也是,有哪一个警察不希望抓住坏人呢?
徐征倒无表情,连笑都欠奉,他站了起身。不远处拿来审讯的高亮台灯还没有关,照在对面的墙上,似将墙烧出了个洞。
徐征大步走过去,提着台灯的头筒,对准了谢滔。
“徐征——你他妈的!”
迫于强光,谢滔几乎是生理性地闭上了眼,稍微弯了弯腰。几秒之后,他眯着眼冲了过来,按住了台灯的开关。
啪。灯关了。一片漆黑。
谢滔喘着粗气,被徐征梏住了脖颈。
灯亮了。门外突然涌进一大片警员,紧接着是枪上膛的声音。
枪口无一例外,对准了徐征,徐征避也不避,对着谢滔说。
“有些事,不是你们这些渣滓想查就能查到的。第八号牵连甚多,谢 Sir与其挖空心思来想怎么给我定罪,不如多去担心担心上级的质询吧。”
他转过头,看向了面前的方无绪,不由得嗤笑一声,“派个只会叫床的卧底来,倒也有心了,多谢——招待。”
这话直接挑明了方无绪和他在鸿门的关系,早前在警察局里疯传的‘斗智斗勇’、‘擒拿徐征’的传言被这句‘叫床’打破,何止是不堪入耳,周文彬站在方无绪身后,愤怒地握紧了扳机。
方无绪忙按住了他的枪,“别动!”
徐征说完就松了手,受桎梏的谢滔站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谢滔没再说什么致使场面更加紧张的话,只是挥了挥手,让警员放下枪械——
“送徐先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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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征走出了警察局的门,只见门口停着一辆灰黑色的车,孙默倚在车门上衔了根烟在嘴里。他面容有些憔悴,身形略有消瘦,只不过那双眼神仍像野犬一样Yin狠地盯着警察局的门牌。
“阿默。”徐征道。
孙默立时看向了他,他熄了烟,快步走了过去,“老大。”
他抱住了徐征,这个拥抱不过三秒,可孙默抱得很紧,他的手指轻颤,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一会儿,两人都坐上了车。
孙默发动了车子,“薛琅昨天也被放出来了,他去了定阳避风头了。”
徐征嗯了声,点开警局归还的手机,往副驾驶的储物屉里摸了张SIM卡插了进去,摁了开机,第一条就是薛琅写给他的邮件。
“您出来了就好,要是他们再死扣着不放,我——”
徐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然后续道。
“唯一可惜的是,付建洲这条白线完全地暴露了。”
付建洲,连同远东集团,之后会面临警方的重度关注,他这条线这次救了鸿门一命,但也仅限于一命了,此案不成,虽然谢滔兴许会受到上级的刁难,但那也正意味着鸿门和‘某些人’的合作互利关系摇摇欲坠,当看不见的东西被搬到了明面上来,‘某些人’为了自保就会切断这条纽带,从此不相往来。
这是最坏的结果。
孙默一边开车,一边道,“席佐昨天出狱了。”
徐征搭在车门扶手处的手突然握紧。
“他这些年在五号区发展了很强的势力,监狱那边给他做了减刑处理。他放出了话,说是让您,不会好过,当年的事,我……”
徐征抬手,止住他的话,“当年的事,就不要再讲了,不关你的事。”
他慢慢放松了手指。
“他如果还记恨着,那就看看,最后是谁不让谁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