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姜短暂地考虑了一下便放弃了挣扎,不说挣扎起来会不会显得太难看,即便挣扎了,以对方的人数她也毫无胜算,既然如此还不如保存点力气多想想之后的法子。
可惜的是,在他们离开后,池姜还是不知自己被带去了哪儿,她虽然以前也跟着父亲进过几次宫,但那一路都是有宫人引导,这会儿只剩下自己,她便觉得眼中的宫殿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了。
池姜数着脚步摸去窗边,试着伸手推了推,可不仅没推开,反倒是摸了一手的蛛网,甚至还有什么毛茸茸的小东西顺着爬到了她的手上。
心底的平静刹那间碎裂,她几乎是跳着脚甩手,连甩数次才稍稍安了心。
只是再抬眼看去,四周漆黑一片,除了她急促的鼻息便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夜色是能有这样黑的吗?
为何一点声响都没有?不说人声,为何连虫鸣都听不见丝毫?
极致的黑暗与极致的安静下,池姜没法静下心来感知时间的流逝,也没法让自己恢复到刚开始的平静。鼻息愈发急促,胸腔里的跳动也愈发的没有规律,就在她掌心和额角都禁不住恐惧开始冒汗时,身后忽然吱呀一声。
娇娇。
池姜骤然转身,却因为背光而没法看清来人的模样。于是刚刚迈出的脚步又倏地收住。
三哥来了,娇娇不要怕。
她终于能分辨出他的声音,哪怕还是看不见,她也依旧朝他奔了过去。
一把撞进他的怀抱里。
三哥,我们以后都不要去酒肆花楼了好不好?
陆明楼抱着她没有立刻回答,又等了会儿方道:可是娇娇,若三哥变好了那国公府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阿姜妇人眼见,考虑不了那么多。方才确定是他的一瞬间,池姜想的不是刚刚的小郡主,也不是这短暂又漫长的恐惧,而是七月七那一日瞧见的他身上的伤疤。
他平日也不知用什么法子遮掩的伤痕,欢爱时都不见,也只有那一日悉数浮现。遍身的伤,几乎体无完肤,而那其中又有多少是他父亲打的,池姜同样不知,她只是不想再看见他受伤了
陆明楼松开她转而捧了她的脸,将她滚落的泪珠一颗颗都吻去:若娇娇实在想哭,还是在榻上哭给三哥看罢。
池姜却没有被他逗笑,仍旧牵着他的衣摆仰头看他。
陆明楼似是无奈,伸手捂住她的眼低叹一声。吻住她的唇之前,他抵着她的唇瓣轻道:娇娇再给一点时间,夫君会好好考虑的。
两人再回到设宴的地方那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刚刚避开其他人的注意在位上落座,便有宫女端了酒盏送到池姜面前。
这是清河郡主贺三公子和夫人新婚之喜的。
池姜顺着宫女的目光看去,果真见到了之前的那位少女。清河郡主的话,若没记错该是吴王的女儿?
池姜正要伸手,陆明楼就已经先一步接了饮尽。
多谢郡主美意。
等到宫女离开,陆明楼方搂着池姜附耳低道:以后见着这位郡主,娇娇记得避远一些。她不是个好相
酒里有什么吗?
无碍。陆明楼刚道完便一头栽进池姜怀里晕了过去。再恢复清醒,已是身在行驶的马车里。
他翻个身坐起:都已经散宴了?
没有,我直接向圣上禀了你身体不适,先行退宴了。圣上还赐了不少珍贵药材。池姜从马车外收回目光,随口问了一句,三哥与清河郡主是旧识吗?
陆明楼揉着额角的动作一顿:不算。纯粹是因为她看上了三哥的美貌。
是吗?池姜看着他,似笑非笑。
其实是我小时候揍过她,还在学堂里赢过她,自那以后她就不信我是纨绔了,非觉得我是什么隐忍蛰伏的不世大才。陆明楼说着往她肩上一靠,清河郡主是个危险的人,娇娇千万不要觉得她傻,她表现的傻让她免了圣上的很多处罚,可她想做的事却大多都完成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嗯?
学堂。
陆明楼重新躺下去,双手枕在脑后:许多年前了罢。
池姜适可而止地停了追问,她俯身靠近,凑在他唇上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