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人可有看过戏曲里常常提及的,那些武林高手会用雄厚的内力压制甚至逼出体内剧毒?
池姜不明所以,但看了眼杜大夫的神色,还是什么也没说。
杜大夫又继续道:三公子身上的这味毒要远比寻常毒物更狡诈诡谲,当初也曾有人给他灌了十分雄厚的内力,可这内力不仅没能压制住毒,反倒成了这毒的养分。初时不显,等到第一次毒发便来势汹汹,险些当场要了三公子的命。
后来有一人找了来,以金针刺xue的法子调理三公子体内的内力和毒素,使之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他再去寻药以期慢慢化解毒素。如今三公子体内便如同八卦图上的黑白Yin阳,奇诡的毒让他药石无用,雄厚的内力又让寻常的皮外伤奈他不得,只要不打破这个钳制,就还有时间和机会去寻找真正的解药。
若是遭受内伤,内力的这一面便会出现缺口,毒素也就会迅速侵入。这本就是个取巧的法子,一旦让体内的毒反制,毒发的速度也会比刚开始快很多。
杜大夫说着略有停顿,池姜迟疑着问道:药石无用?
杜大夫笑了笑,只是看上去颇为无力:说是药石无用,但其实也只有治病解毒的药是真正无用的,那些伤人的迷药毒药,在被他体内的毒吞噬之前还是能让他受个一时半会儿的罪的,只不过不会像常人那样明显罢了。那些外伤也是,看着很快就好了,可内里的病根不会无故消失。
旁人看不见这些,便总有人经常忘了他其实身中剧毒,总觉得他死不了,也伤不了,既然如此,挨几下又有什么关系呢?也只有到了七月七这一天,那人封了三公子的内力给他拔毒的时候,所有的宿疾旧伤才会显现。寻常人挨一次就痛得厉害,三公子是一整年的伤,再加上拔毒,那是不啻于抽筋剔骨的痛,老夫年岁也大了,瞧过一次便够了,只能平日里多给备着些药材,希望能帮上一二。
夫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池姜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亦是沉默良久后道:三哥他是怎么中毒的?
杜大夫摇头:老夫那时候还在宫里当值,不得与朝臣往来过密。只知当年宋国公还镇守在北疆,有一年老夫人请了恩旨带着陆夫人一道前往北疆探亲,可宋国公回来了她们都还没回来。为此还有朝臣弹劾过,但圣上那时候正高兴宋国公收回故土,也就没说什么。等她们再回来,三公子已经是身中剧毒。他是老夫离开太医院后接的第一个病人,谁曾想,这一治就治到了现在,遗憾老夫才疏学浅,实在也帮不了太多。
他身上的药香?
杜大夫颔首:药香越浓,毒入得越深。
池姜再回到北苑时,入口的守卫已经撤了,只有那间屋子的方向还留有不少士兵。
小丫头云丹跑了来,撇撇嘴不满道:姑爷看不见人,这北苑的家仆也不知都死哪儿去了,一个找不到!
四小姐呢?
四小姐已经回她的院子休息去了。小姐,今个儿可是乞巧节,姑爷他还出去厮混,不是明摆着告诉
闭嘴!池姜难得厉声斥责,你若是还记不住规矩,往后也不用再跟着我了,回越侯府便是。
云丹双肩一缩,已是委屈落泪:可是小姐
没有可是。今日不用你伺候了,退下。
回到屋内,石嬷嬷上前帮着池姜卸下发簪,劝道:夫人,云丹她也是
嬷嬷不必多言。平日面对三哥是可以不用拘着,陆献也时常和三哥逗趣戏耍,可她不能不把三哥当主子。夫妻本一体,她维护我是不错,可踩着三哥就真的能维护我了?何况正是她这样想的人多了,三哥的名声才会如此不堪。外人如何我管不着,这北苑里的从今往后都给我仔细点。
那夫人不如将姑爷的情况告诉云丹。
池姜仍是摇头:娘和nainai将三哥的情况瞒得如此严密,必定是有理由的。云丹的性子还是差点稳妥。
散了发髻正准备去洗漱时,池姜又道:嬷嬷明日去买个壮实点的丫头罢,最好还会点武功。
次日清早,池姜迷迷糊糊地正要醒来时,四周便落了靡靡酒气。
唇上乍然一热。
娇娇昨日可有与明珠去灯会瞧瞧?
池姜撑开双眼,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陆明楼,思绪一时浮动,她忽展臂抱住他:是啊,无趣得很,三哥又去喝酒了?
明月楼近日又出了一款新品,品着甚是不错,入口清爽似果酒陆明楼一把将她从榻上抱起,正要折去净室,便已遭打断。
整理好思绪的池姜从他怀里挣脱开,兀自打开房门唤了屋外的石嬷嬷。
既然如此,阿姜就不打扰三哥继续品酒了。
怀中一空的陆明楼忽而有些莫名,再偏头看着已在梳妆镜前坐下的池姜,他怎么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变了?是他的错觉吗?
PS:虽然三哥没什么排面,但前面三天的猪猪和留言还是得加更的,不过明天的更新让我缓缓,容我给三哥哀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