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真好像他们只是旧社会里来这梨园看戏的富家少爷一般,如果大家都能忽略黄导那狗腿的样子的话。
剧组专门从苏州请过来的戏班子明儿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导演组就说请大家看戏。
院子里灯光有些暗,全都是为了还原当时的场景点的亮红红的灯笼,错落的光影落在他身上,让周围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傅西岑发动车子,笑道:戏还没演完,长生还出不来。
她哪里是怕黄导,她是不想让傅西岑等她太久。
在这稍显简陋的片场能拿得出什么好茶来,不等傅西岑有什么表示长生顺势上前来接了这杯茶,并说:刚刚在外面就听见这里头唱曲儿的声音了,我们爷这会儿正无聊,想着能不能沾剧组的光,点一折听听。
最后一次,化妆师上前给她补完妆,经纪人于玲又给她端了杯水过来,跟她说:我知道那位来了你心里有压力,索性咱就努力一次过了,别让那爷久等。
傅西岑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丝毫不顾她身后那扇门里是否随时会有人走出来,他低头亲了下她的眼睛,嗓音沉沉:看戏哪有看人有趣儿。
她已经换下了那身旗袍,穿着自己的衣服,裙子加薄款的大衣。
身侧有人碰了碰白乔的手臂,提醒她:别发呆了,马上开始了。
间歇之余,她趴在他怀中平复呼吸,傅西岑捏着她的手腕
慢慢来吧,黄导不会说什么。
白乔喝了口水,却也只是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然而后来她却频频出错,不是忘词就是找错机位,害的跟她搭戏的女明星暗地里怨声载道的。
今天晚上没她的戏了,但剧组还有其他的戏要接着拍,白乔从化妆间换好衣服出来却听人说今天晚上就到这里。
这场戏四平八稳,她一路来都发挥得很稳定。
虽不懂男子为何如此发问,但他还是如实地答道。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白乔没有人见过傅西岑,自然也不认识他身旁的长生。
大家都懒懒散散地坐好了,等着好戏开场。
台上旦角十分有辨识度的嗓音慢慢地在这不大不小的院子里传开,某个瞬间,倒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时代。
于玲是跟当初长生找来跟在白乔身边的人,她自然知道其中的一些事儿。
说罢,他主动牵起她的手穿过小花园,走进那条小巷子,顺着巷子一路往外面走,他的车还停在外头。
长生跟黄导耳语了几句,没过会儿现场便恢复如常。
想开了其实也没啥,后面一路都挺顺利。
她眨掉刚刚酝酿出来的眼泪,又重新进入状态。
还以为接下有他还要问什么,哪料他只是一挥手,黄导说了句你先歇着就出去忙了。
黄导一怔,方才低下头回:对,是一出哭戏。
黄导不敢怠慢,将傅西岑迎进了这院子里的雅间,刚好就正对着戏台子,他亲自端了茶给傅西岑,斟酌着语气看向他:不知道您会来,您喝茶。
既是傅西岑的意思,黄导自然是连忙答应着,当即就吩咐人安排。
上了车也是,白乔见他自己当司机,她有些疑惑,长生不在吗?
两人一路回了酒店,会发生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是一出汤显祖的《牡丹亭》,唱的正是那段《游园惊梦》。
长生却拦住了他:不急,你们不是还要拍戏么,先拍吧,正好让我们爷也瞧瞧。
他正要出去,却见原本从一进来就一言不发的男人忽地叫住了他,沉沉发问道:这一场是什么戏?演员要哭么
副导过来掌镜,但其实大家的心思已经被那阵响动给吸引了过去。
只是到了中途,外头有一阵的骚动,她刚刚进入情绪,酝酿出眼泪,就见黄导突然起身离开了监视器。
月洞门外,白乔见矗立在那儿的那道高大修长的人影,他在一株半人高的山茶树旁,见她出来,便将嘴里叼着的烟头吐在地上,抬脚碾上去。
只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的光景,所有人都朝院子那道月洞门望去,只见黄导点头哈腰地迎着一个身形修长高大的男人进来。
这出游园惊梦只唱到一半,白乔就跟随某人离开了这里。
这一路只有他们俩人,长生并未跟随在旁。
傅西岑所在的位置正对着戏台子,白乔跟他隔着远远的距离对望着,四周只点了红灯笼,光线有些暗,白乔其实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白乔下意识就朝戏台子对面二楼那个半开式的包间看去,里面光线朦朦胧胧,也看不出来个什么。
她明白了,原来这人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
白乔记得,这是傅西岑喜欢的。
黄导又恭敬地点头:哎。
白乔几个大步朝他走来,在离他还剩半米的位置站定,微微仰头望着他,傅军长不听戏了?
白乔这晚格外听话,几次都让傅西岑尽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