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冬天,天气转凉,秋叶飘落,我逐渐起不来床,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想动,天天踩点到班里,当然也时不时迟到。
七点到校,今天睡得特别香,猛然醒来看到闹钟上的六点五十时,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心脏砰砰跳,也不管冷不冷了,直接开始换衣服,换完就往厕所跑,随便刷了几下牙,抹了一把脸,捋了一下头发,平时扎马尾我是一定要把头发梳顺了,突出来一点点都要摘掉皮筋重新扎,以致经常因为扎头发而濒临迟到,可这样的强迫症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只剩下快要将我击溃的紧张感,今天可是班主任的早读啊。
班主任周军教我们语文,平日里他就像论语里的君子,那是从无数细小处给人的感觉,可一旦你犯了错,迟到啊忘带作业啊,他尤其讨厌别人迟到,这时候他会冷着一张脸目视前方,光想想他这种表情就已经让我害怕了。
临要出门时nainai让我把早饭吃了再走,这哪儿还来得及吃呢,我一边喊着今天先不吃了一边跑出了家门,nainai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其实就算时间够我也不想在家吃早饭,这么多年nainai一直是白米汤饭加一个白煮蛋给我当早饭,实在是腻了。
还剩三分钟,一路狂奔,只要我跑得够快,还是能赶得上的。现在住的房子是爸爸为了我上初中特地在学校旁边租的,爷爷nainai和我一起住。原本爸爸也和我们一起住,小学一年级他和妈妈分开后,我便和爷爷nainai住,他期间会带着交往的阿姨来看我们,有的阿姨还会带我出去玩,给我买衣服,这是童年里我为数不多的出去玩的时光。
后来四年级时,他和一个20岁的阿姨在一起了,随后就重新租了房租,和我以及爷爷nainai一起住了。
再后来,初一时,大概是那个年轻的小阿姨厌倦了和公公婆婆一起住,还带着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便和爸爸搬出去住了,留下我和爷爷nainai。当然这都是我猜的,他们才不会和我解释什么。
每天上学这样疯跑,刚开始我还会尴尬,我可是想做一个高冷的人,久了我就完全不在意了,那种高冷人设还是不适合我啊。还好还好,没有迟到,在班主任冷漠的眼神里,我溜进了教室,气喘吁吁,慌忙交作业,这时小组长已经把作业给课代表了,哎又要我自己把作业交给课代表。
一切都搞定坐在座位上开始早读时我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今天早读是背诵王维的《使至塞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一遍又一遍念着这句诗,诗里的景象逐渐浮现在眼前,一望无际的黄色大漠,一轮红色的落日。他是在什么样情境下看见这样的景象,那时他又是怎样的心境?
下课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五分钟下课时间后正式开始第一节语文课。我看了眼课表,天呐第二节是英语课,三节四节是数学课,今天上午的课也太痛苦了吧。英语课还要听写单词抽查背书,昨天晚上在看新买的盗墓小说,一点也没有背书,只能语文课上偷偷背了,又是紧张刺激的一上午啊。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我摇摇脑袋想要将早上一塌糊涂的英语听写给忘记,赶紧回家吃饭吧!还是吃饭最重要!
走出教学楼,突然注意到学校大门旁两棵瘦瘦的小树的叶子已经快要落尽了,前些日子还是翠绿,好看得紧,转眼这一年就快要过完了。一路上都是人,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时不时还会看见几个好看的男孩子,其中一个黑发带着口罩,露出的眼睛带着几分凌厉格外吸引人。大概又是学校里的哪位响当当的人物吧,听许曦说,九年级有几个男生,情人节圣诞节都能收到一抽屉的礼物,这也太夸张了吧。
回到家,nainai烧了排骨,nainai烧的排骨超级好吃,一顿饭我吃得很开心。还没吃完,家里的固定电话就响了,我接起,是爸爸,"曲临啊,你哥哥这几天会搬过去和你们一起住。"我整个人愣住了,挂了电话后也不知道爸爸又说了什么,脑海里只有哥哥要来了这几个字。哥哥,他要来了。
nainai在旁边问,是不是你爸,我怔怔地和nainai说哥哥要来了之后nainai布满皱纹的脸上呈现出掩饰不住的愉悦,"太好了,谢天谢地,不枉我日日祷告,还能再见到我们以天",她又赶紧跑去和爷爷说这件事。我低头,试图去遮掩眼睛里的失落。
nainai当然高兴啊,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个孙子了,是多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