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刚互相表明了心意的小情侣,秦瑞霄恨不得时刻将洛笑笑带在身边,也幸亏年关将至,他大多数的工作都可以搬回屋里来做,在他的默许下,每天陪着他的洛笑笑也正式开始接触起幕府的事务。
新年,每一笔账都需要理清,这对于有近百位家臣、涉足数项产业、养着军队的幕府而言,是个极为浩大的工程。
明面上的帐当然由专人负责,但秦瑞霄那本私帐里的,则需要由他自己一笔笔算清。
幕府是c国的权力中心,每一位效忠幕府的家臣都是需要用真金白银养出来的,按照亲疏、管辖范围、能力大小,甚至是和皇室的关系好坏,每个人的忠心都有不同的价码。
再加上,秦家是军伍出身,养兵练兵所要花费的钱,就更是数不尽的无底洞。
秦家两兄弟的夺权之争,实则就是一场金钱的较量,谁的手腕更厉害,谁能拿出的钱更多,谁就能受到拥戴。
洛笑笑看过前两年的私账,明面上的产业收入根本填不上幕府的无底洞,秦老爷子在世时结交了不少商贾,也拉不平帐。
今年是秦瑞霄接手幕府的第一年,能否将之前的窟窿补上,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洛笑笑把所有的账务都摊出来一条条地核算,用了近一周的时间,才将它们理清楚。
因为有每月一笔的不明收入,秦瑞霄接管后的账面要好看得多,虽然没有到能彻底拉平收支的地步,但他的确填上了前人的窟窿,还没有落下今年的份。
今天太阳好,真的不出去晒晒吗?
上一秒才刚问过要不要吃水果的男人,此刻又凑到洛笑笑的身边伸出了新的橄榄枝。
都一周了,你总闷在这些文件里,不觉得无聊吗?
那把供两人坐在一起的长椅,和办公的书桌并不配套。这是前些天,洛笑笑沉迷于工作霸占了书房,让他数次绕着书桌打转还被无视后,他命令程舟搬来的。
其实,他还挺喜欢看洛笑笑工作的样子的,那种专注时皱起眉头的样子,要比从前她呆呆坐在廊下时鲜活得多。
也只有时候,他才能真正地感觉到,自己拥有了她。
你要觉得闷,就自己出去走走。洛笑笑敷衍了两句,敲击着电脑的键盘将新的内容录入进去,然后又夹着笔,翻阅起面前成摞的文件。
男人抿了抿唇,他要收回刚刚的话,他一点都不喜欢洛笑笑工作的样子了。
西厢的孩子都来讨新年红包了,他的手绕过椅背,似有若无地摩挲着那件单薄的真丝衬衫,凉不凉啊,给你拿个毯子盖着?
空调都打到28度了,你说能凉吗?洛笑笑被缠得没有办法,放下手中的笔回头瞧他,明天就是新年了,你不急着要报告跟幕府那帮老头子交代吗?既然你托给我了,我就好好做,你也别总打扰我。
被训了的秦瑞霄略显委屈地贴上去,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将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用完全不符合他外形的语气喃喃道:我们和好后,你就没好好看过我,我难道还不如这些文件吗?
你想让我陪你?洛笑笑无奈地叹了口气,扶正他的身子,用笔的尾端指了指那些不明的款项,那就把帐都交代清楚,省得我还要费脑子帮你编借口。
一时间,男人的表情闪过莫名的尴尬,他轻笑了笑,将先前的异样压下,搂着洛笑笑的肩膀将人揽入怀中。
前院的佣人已经在准备烟花了,每次跨年幕府都会放烟花的,你之前没看到夏凉节的烟花会,今天就当补上了吧。
听着男人将话题引向别处,洛笑笑自然更加肯定,那些钱来的绝对不干净。
每个月都能有那么多钱,非法的生意?她挑眉,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世界上最赚钱的,不过就是买卖人口和贩毒,你做的哪个?
秦瑞霄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他握着洛笑笑的手,回避着视线,有些事情,你别问那么多。
你不是说要跟我过一辈子吗?藏着那么多秘密过一辈子?洛笑笑抽回手,半撑着桌子支起胳膊将笔又勾进了指缝间,秦瑞霄,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可以坦诚相待的关系了。
看着男人的蹙眉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由挑眉,难不成,你都?
等我彻底掌握了幕府,我就不会再做这些事情了,我可以保证。他解释得有些慌乱,那感觉,就像是生怕洛笑笑会因为这事,再生芥蒂。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洛笑笑从骨子里跟他就不是一类人。
哪怕是再难的境地,她也不会想着通过伤害无辜的人来换取自己的安乐,她是身处在黑暗中仍会拼了命去抓住光明的那种人,她救赎自己也会救赎别人,她是挣脱黑暗奔向光明的勇者,而他则是黑暗本身。
或许是因为越爱一个人就越容易自卑的定律,又或许,是因为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总会让人觉得不踏实,他并不希望让洛笑笑看到真实的他,那个不择手段又极致卑劣、肮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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