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是会动的女神,在神明的灵魂离开后,便失去了全部的生机,变成一尊神像,但那柔和的、炽烈的、令人心向往之、心旷神怡的神性仍然在这座化身上留下了痕迹。光明圣子跪在她的面前,长到腰际的金发没有一点束缚,柔软地垂在身后,发稍触着他柔嫩的、没有多走一步路的脚跟,圣子一身象征洁净身的白袍在穹顶透射下来的月光的映照下更加神圣,圣子双手合十,他的领口、袖口处都饰有太阳的纹路,金色的十字架绣在胸口、腰间和袍角,金属的链条缀在心口,象征着自我警戒,也提醒他神之仆从的身份。圣子白金色的睫毛宁静地垂着,阴影打在脸颊上,他供奉祂,从信仰祂获得力量,亦守卫着神蜕,不容许任何人轻慢玷污。
净室之下,神职人员们来往穿梭,步履匆匆,偶有停驻
看着几个森精灵开始神经质地给自己先施净化仪式,再集体祝福,希尔:……
Jamie进入辉光之庭后,便看到七位初代大贤者的雕塑分立在花园的各个方向,引领向七条道路,其中辉光启蒙者站在大道正中间,宽广的鹅卵石道路被它分开,像水流被屹立的礁石分开,低矮的灌木从和参天巨木都向祂垂首。祂额头正中有一枚镜子,好像因为年岁过久而暗淡无光,身穿宽大的长袍,眉目慈和,充满智慧与温柔的气质,身材匀称健美,好似古希腊的美神,垂眸注视着经过这条路,以及路上即将进入辉光之庭的每一个人。传说祂虽在人魔之争中化为雕塑,残留的力量和意念也盘桓于永恒的辉光之庭,流淌过一砖一石、一草一木,以已死之灵魂注视着后来人们,为有能者降下祝福。
隔壁负责仪式的精灵也急了,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精灵来轮流举行仪式,抽到鳞片就被赶下来,抽到牙齿则被寄以厚望,再来一次。
一名森精灵抽到了一滴血,它不等同伴赶,自己就痛苦地捧住了心,从移动祭坛上滚下来了。光是浸透一枚珍珠,都要成千上百滴的蛇血,它抽了个什么出来啊……
但有些事,不是他能防得住的。
年轻的、年老的人穿梭在初代辉光启蒙者的脚下,好像人类的传承在此绵延,生生不息,Jamie远远地看了一会儿这景象,有些晃神,不论多少次,她都会想起曾经年轻时的事情。她转身朝着教廷的方向走去,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一抬,紫色的光芒像一条阴暗的毒蛇,射入启蒙者暗淡的眉心。
人来人往,这辉光之庭因为明天要招待异界的魔王,比平时热闹许多。穿着各异的人类脸上或带着严肃的戒备,或带着紧张的兴奋,无不脚步生风,却不知他们全副武装要招待的客人,早已来到了主人家,还无人发现呢。
辉光之庭有七个席位,除了最高席总是由影响力最大的“辉光启蒙者”担任外,其他六席没有一定的次序,每一代贤人的强弱决定了关系的变化,这一代的次序是交易所的天秤,教廷的光明圣子,骑士团的大荣耀骑士,坩埚协会的石语者,吟游诗人缄默人,法师塔的魔法座。不错,人类的魔法已经式微到连续几百界排倒数第一了,连不擅长战斗的吟游诗人都比魔法座更胜一筹。
教廷之中神像的要素随处可见,唱诗的礼拜堂中屹立着数百米高的巨大神像,固然恢弘,却远远不及着净室中的一尊,因那毕竟是人工的造物,而净室之中,立着的却是货真价实的神蜕,光明女神在人间留下的化身。
一条蛇有多少没鳞片?多少块骨头?多少滴血液?这个池子的井太深了,保底是没有前途的!
希尔很想走,可是总有一个声音,好像魔鬼的低语,山谷的回音:下一发,也许下一发就出了呢……
与矮人的首领,手握暗线的希尔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动向,不仅在发现他们在收集仪式材料时就暗中相助,此刻也多少留心帮其掠阵,毕竟换过来以后打他们比直接打这条蛇可轻松多了。然而当那边的巨大鳞片越堆越多,牙齿这种稀有掉落物也超过一手之数,他开始思考要不要放弃这条歪路,干脆去打蛇算了,他们实在是太倒霉了。
天穹的光透过彩色的花窗玻璃落下来,映着女神无波的面容,她站在那里,发髻高耸入云,卷发垂落大地,赤足点在空中,不愿踏足地面,这亦是神明残留意志的体现,祂离开人间去了,她便永不降落。
教廷最深最高处有一间玻璃做的房间,大理石为基,四面通透,花窗封顶,呈棱锥形,中间放着一座高台,一尊神像,天花板上垂下巨大的十字架,铁索与镣铐沉重地垂下,这是初代圣子用来苦修的圣器,代代保存下来,悬在这间圣洁的净室之上,以警醒人心。
两边战斗的结果都还悬而未决,Jamie已经闲游六天,再过一个晚上,她就要在辉光之庭直面人类的问讯。出于安稳的考虑,她选择提前到达辉光之庭,熟悉熟悉那里的环境,看看有什么新的变化。
可能他们已经疯了。
教廷的路,越走越空旷,严肃的卫道者们把守住一层一层的门,防止普通教众打扰大贤者与神沟通,神父与修女穿梭在透亮的走廊中,忙着布置足够盛大的晚会,等待明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