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湖区的景象呈现在我们两人的面前。
重归故土的乌萨斯女孩,像是在追忆往昔般地,娓娓道来:“还是孩子、居住在湖区的时候,几乎每一天,如果天气好的话,就可以看见日落时的光彩。或许是这样日复一日,便不再认为这是什么壮丽的景观……但是,在造访了北地,亲眼目睹了小时候一直向往的极光之后,再一次重新见到这落日,我却觉得,与自己亲眼见过的极光相比,故乡的晚霞,也同样能让我感到美丽与神奇……”
在迈出林地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划破了集聚在一起的灰色积云,让阴沉的天幕开始露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而此时的时间,却已经是日落。于是,这一日最后的阳光从地平线的彼端,被投射到了湖区的上空——黄昏时间中,被夕阳染红的天边,出现了茜色的彩霞。这光彩并非是纯粹的红色,也并非纯粹的黄色,而是被与天空原本的蓝色和积云的灰色相互混合,放射出一种炫目的光彩;映照在谢拉格的湖区的冰面上,则散射为了一种七彩的光线,又重新晕染为火一般的炽热。与此同时,即便是天空中灰色的云彩,也被那光线涂抹上接近金红色的颜料,填满了天空间的缝隙。
是很久很久的。”洛拉仰起脖子看了看灰白色的天空,口中呼出了一口雾气。回头望去,看见的是身后,两人的脚步所留下的两道雪痕。即便是刚刚留下的脚印,也在风雪之中被新落下的雪花慢慢地填满。
这一路的脚步,十分的沉重,十分的辛苦。而联想到谢拉格城区旅社里最新购置的那些暖炉,哪怕只是燃烧的柴堆,都仿佛能让人想要逃离这白色的监牢,回到温暖舒适的房间中。只是,洛拉那双温暖的手,还有她脸上那可爱又坚持的笑吞,却催动着我继续,与这个女孩子一起继续穿行在这苦寒之中。
“唔……好,好的,谢谢你……”
天公总是不作美的。对普通的人来说,谢拉格城镇中的天气已经算是严寒,而通往湖区的道路则更加难走。在前进的道路上,每次将靴子踏入白色的雪中,旁边的雪花就会直接倒下,滚落而来,几乎要将两只脚都埋入其中。为了更快地赶路,在洛拉手牵着手的带领下,我开始动用自己的源石技艺,点燃了灼热的黑色火焰,将前路的白色化开为雪水。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在衣物上堆叠城薄薄的一层,又被扬起的高温火焰熔化,在急促的步伐间为身上的衣物增加一层深色的色彩,我与身边的乌萨斯少女就用这种别样的方式开辟着道路,于风雪间在谢拉格通往湖区的山林中前行着。
“是……晚霞呢。”
“无论走了多远,我们都不该忘了,自己出发的原点呢。”我拍了拍因为化开的雪而有些潮湿的大衣,惬意地欣赏着眼前这被日落的光辉照耀的冰湖。对我而言,尽管说哥伦比亚或维多利亚上的许多旅行杂志将谢拉格吹捧为能够净化心灵的圣地的腔调纯属被金钱推动下的胡编乱造,但这片并未被大量的工业污染所侵蚀的土地确实有着难以想象的美景,此地的自然风光也能够让罗德岛的一行人不虚此行——然而,对于故地重游的洛拉来说,这片土地与群山,却对她有着别样的意义。
与这句带着柔情的话语一同涌向我的,是乌萨斯少女那在风雪中,也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亲密的话语吧,还是情窦初开的洛拉脸颊在风雪中竟然也有了一丝润红。于是,她便这么拉住了我的手——比起利用源石技艺温暖自己身体的我,身边的乌萨斯少女的体温在风雪中显得更加炙热,丝丝的暖意就这么传导到了我的手心,甚至两人身边的积雪都微微地化开,让四只靴子都有了潮湿的气息。
“我常常梦见雪山,梦见……我在结了厚冰的湖面上奔跑。我的家乡不只有冰雪,还有覆盖山谷的青草,和疾行在群山之间的列车。这些,都是我记忆中的谢拉格。”她望着眼前自己长大的这片湖区,小小的尾巴仿佛在摇曳,感慨道,“现在,我记忆中的谢拉格,又增加了落日时,美丽的晚霞……”
“不……或许是因为,我的童年,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景色了。”
“无论如何,这是好不吞易回到谢拉格的你想要实现的愿望……所以,我也会陪着你的,洛拉。”望着因为担心我而变得有些犹豫不决的乌萨斯少女,我轻松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凝视着眼前白雪皑皑的山道与两边披上白衣的山林峻岭,“哪怕雪没有停下,但是与你共同徒步的经历,对我来说也会是美妙的旅途呢。”
“是啊……不知道在此时此刻能看到这样的美景,是不是需要感谢那位神明呢。”虽然自己大概算是已经见过她了吧,我忍不住腹诽着,“或许在谢拉格,看不到五彩的极光,但是你可曾想过,自己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都会在如此绚烂的光彩中落幕?”
“……没想到,时间和天气,居然都这么正好啊。”
看着眼前这丝毫不亚于五彩极光的落日光辉,就连常年行走在外,甚至将极光作为代号的洛拉,那湛蓝色的双眼中,也似乎这美丽的光景所填满,头顶的圆耳朵微微晃动,目光如炬地盯着远方慢慢垂落的夕阳。